木奕珩语气变得严厉,他抱着小花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儿子。
战场上六载练就那杀伐决断的气势,哪里是钰哥儿一个八岁小儿能抵过的当即钰哥儿就撇嘴欲哭,“爹爹我”
“你自己独闯也罢了,吃了亏只当历练。你还带着你妹妹男儿大丈夫要细心呵护女孩子,怎可叫她同你一块儿莽撞犯险”
顿了顿,又道“且你娘是如何待你们两个她不在意你们,还有谁在意你们为了生钰哥儿你,她流了多少血你可知为了保小花,她拿药当饭吃,你们有没有良心你们这样跑出来,她得怕成什么样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我常常不在家,我教你们功夫叫你们替我护着你们娘,你们就是这样护着她的”
木奕珩大手一挥,把桌上东西都拂了下去,小花吓得一颤,也不敢在他腿上坐了。
两个小人并头跪在下面,大气儿都不敢吭。
木奕珩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瞧两个小人儿哆嗦他忍不住想笑,咳了一声掩饰了几乎就要露出来的笑意,凶巴巴地道“说吧我该怎么罚你们”
正说话间,外头急报说夫人来了。
木奕珩腾地站起身来,越过两个孩子迎了出去。
林云暖怀有身孕,是张勇纵马带同她前来,此刻形容憔悴,又急又慌走路都不稳当。
木奕珩牢牢把人扶住,指着帐子道“娘子别气,我已罚了两个孩儿,待会儿带下去我亲自打他们军棍,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林云暖伸手推开他,急急忙忙走去里面。一见两个狼狈不堪满脸污泥的孩子,这一晚的恐惧和提心吊胆都化成了无尽的悔意。
是她逼的太急。孩子天性爱玩,总是坐不住读书的。幼时他们野惯了,哪是一时三刻就能改过来的
木奕珩瞧她抱着孩子低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晚奔波其实两个孩子自己也吓得不轻,没一会儿就在林云暖怀里睡着了。
木奕珩亲自端了热水进来,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上前牵住她手温声道“你这身子怎好骑马,觉着还好么有没有不舒服”
林云暖摇摇头,顺势倒在他怀里,揪住他衣襟道“木奕珩,我总算尝到你当初的滋味两个孩子没了,我几乎就要疯了”
木奕珩苦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摩挲她的鬓“是我没教好他们,今后我全听你的,再不与他们疯闹”
林云暖推了推他的手“不行的。连你也对他们严厉,下回他们再跑,就不知要跑到哪里去了。幸好有你”
木奕珩有些受宠若惊,厚颜把人抱在自己身上“当真你不怪我”
这一晚林云暖的心力早就用尽了。
此刻依偎在他身上就像找回了力量。当他是主心骨似的。再不觉得慌乱无措。
她埋头在他肩窝,低低地道“木奕珩,今后我不走了,咱们一家四口,要好好的在一起,你不用怕,我再也不会辜负你,让你这样揪心”
木奕珩心中某处久不触碰的疤突然被掀了开来,痛的热的流着血。
他伸指头钳住她下巴,声音沉沉地问“你说话算数么我真的不用再满世界去找你了么甘心在我身边做个平凡的妇人,随我在这边疆小城籍籍无名的活着抑或,某日受朝廷传召,又要回京,你当如何届时再撇了我一走了之,追求你的自由去么”
林云暖想摇头,觉自己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把脸贴在他胸口上面,听那有点急促的心跳,牵着他手按在自己心口。
“我不知该怎么保证,你知道我肚子里如今还有一个孩子。我年纪不小了,高龄产子很危险的有你在身边我才能安心一些,你知道么,生小花那晚我疼得一直哭,好想你,好想你在我身边其实我从一开始也是喜欢你的,不然我拼死也不可能与你与你那样只是我不敢试,我怕你只是玩玩。我在门外听你和我二哥说那些话,我真的很伤心。即便你后来娶我,也是为着威武侯的逼迫,我怕你不是真心想娶我的木奕珩,其实我喜欢你比我自己觉时更早,你这样的样貌,又是这样的阳光开朗,嚣张霸道,我很羡慕,心生向往我这辈子活得太压抑了,每一天都在如履薄冰的恐惧当中,我怕不容于世,我怕太特立独行被人孤立,我是怕孤独,怕一无所有,才强迫自己不去留恋是我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是我一心想要试炼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可靠是我错了”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完。
早在几年前她醉酒那晚他就知道她的心意。只是不敢确信,将信将疑。
此刻,他深信这些话是真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
木奕珩吻去她的泪珠,启唇封住了她的低语。
缠缠绵绵,磕磕绊绊。
牛皮大帐上映着两个相偎的人影,外头守着的亲兵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不知何时月亮穿过云层,像有一双手撕开了缭绕的浓云。
天星一点一点的显了行迹。宝石一般坠在无边的黑丝绒幕布上。
而最亮的星揉碎了在他眼底。
林云暖闭上眼睛,任男人抱住了自己。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