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爱豁出尊严,她不觉得委屈。
陶然垂下头,低低地道“木头哥哥,我我解衣裳,你就留下么”
木奕珩冷哼一声,抱臂无所谓地站在那儿,不承认,也不否认。
陶然咬了下嘴唇,把心一横,伸手拽开自己的披风带子。
雪白的狐裘披风落地,带着少女体温的内绒里扑了凉凉的雪。
陶然身子微颤,伸手又扭开了颈子上的如意扣。
木奕珩面无表情的站在对面,视线并无焦距。陶然不敢抬眼看他,闭起颤颤的羽睫敞开自己香云织锦质地的夹袄。
里头就是中衣,还有肚兜陶然冷得直打颤。
到此刻,木奕珩没任何反应,叫她紧张忐忑得不行。
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把他留下,自己还有脸再见他么
若是胆怯退步,再想追上他,想必更难了。
陶然对自己的姿容是有信心的。
她狠一狠心,伸手将自己中衣带子扯开,肚兜系带跟着给扯了下来
木奕珩就在带子松开前的一瞬,陡然失了耐心。
他转身就走,瞬间距她老远。
少女青竹般的身子被寒风吹透了。
敞开的衣裳里灌了风雪,她倔强地保持站立的姿势。眼泪瞬间决堤,她大声叱骂他“懦夫不是你说要看么如今你连看都不敢看你怕自己动了心,你怕你心里有了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木头哥哥你给我看清楚,我陶然如今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她有的我也有,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木头哥”
木奕珩解开外袍,并不回头,手一扬,就叫大氅将陶然全然罩住。
他涩涩地道“不必了。”
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若硬气些,恐我还高看你一眼。”
“如今这般下贱模样,没得叫人恶心”
“跌份儿到这地步,给你老子丢人。别再叫我看见你。”
木奕珩很快消失在雪雾中。
陶然蹲下身子,抱住自己悲伤地哭了。
原来舍下自尊,换不回心爱的男人。她愿意以身相慰,他却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无。
木奕珩最终还是没娶陶然。边境告急,他自动请缨去了南疆。
转眼一年过去,京里关于木奕珩的话题早已无人说起。
而某个南边水乡,林云暖刚奶睡了才足百日的小女儿。
午后屋里地龙烧的火热,钰哥儿和小丫头并头睡在炕里。林云暖揉揉酸痛的腰,轻手轻脚地下了地。
悦欢在隔间儿绣一对枕头套儿,见她起来,忙不迭过来把她扶着。
“大夫不是说你得静养着有什么事只管叫我,自己下地做什么瞧又头晕磕在哪儿,碰伤了怎么好”
林云暖前几个月生产受了罪,如今正在休养阶段。听悦欢唠叨了一堆,才抿嘴笑道“总躺着也不行。我可不是为了换个地方关着自己才从大都出来的。”
悦欢搀她坐在一旁的榻上,“如今天寒地冻的,姐姐莫不是还想出去耍子”
林云暖端起她放在一旁的绣绷子看了两眼,“怎么还动手做起这劳什子怎么咱们配的胭脂膏子卖不出,得你下手给人做绣活贴补家用”
悦欢无奈地在她身边坐了“别揶揄我。咱们又不是不够钱用,是姐姐闲不住,非要做点小买卖打日子。我这刺绣不收钱的,汤婶子上回提了一嘴,说帮咱们又找了几个大户的客,少不得多卖十几两银子,我心想着给她绣点东西,算还她一人情。”
林云暖闻言一笑“真的这汤婶子一张巧嘴,可替咱们销出去不少货了。回头还得吩咐药堂多送点珍珠末什么的来,免得做的不够卖的。”
悦欢唉声叹气地瞥她一眼“好姐姐,莫操心这些了眼见年关,今年不是说,太太要偷偷过来一趟您身子骨这般,不惹她伤心才怪。您山迢水远的独自在这过活,已够太太难受了。再见您这幅模样,您想想当娘的什么心情呢”
林云暖伸指头戳了悦欢一记“瞧瞧你,罗里吧嗦,成了老太太了我怎么不好什么模样我自在欢快着呢。如今儿女在身边,又有你们,能做点小买卖,闲了到处逛逛,不知多惬意。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从前是旧病根,在宅门里头过活压力大,身子不易好。这一年怀着小的细加调养,沈大夫开的方子一直不曾断,其实好得多了。你别跟着瞎操心”
悦欢摇摇头,知道说不过她,索性不说了。
知道林云暖闲不住,帮她把瓶瓶罐罐的香料粉末端过来,让她靠在榻上盖着毯子鼓捣。
外头有敲门声响,没一会儿婆子开了大门,就见白秀才缩手缩尾地捧着一只大碗慢吞吞跨入院子。
林云暖抿嘴一笑,斜眼看向悦欢。
悦欢红透了一张脸,微微沉下嘴角,不悦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