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奕珩只觉得,胸腔里某条河流,瞬间决堤。
潮水汹涌而来,淹没理智。
几乎忘了,他不留余地的时候,是那样难以承受。
林云暖哪儿都酸痛,把自己泡在浴桶里,好一会儿才恢复力气。
她到底不年轻了,上午又补眠一两个时辰,才打起精神见人。
将翠文烟柳的事分别私下里与两人说了,各自羞涩不语,只说全凭她主事。
没什么不好,是当事的四人都有些意思,她和木奕珩也不过顺手撮合一番,成全了两对,大家欢喜。
她要走,也要给木奕珩留一个安稳宁静的后院。
什么事都要他操心,他哪里顾得过来如今公差繁重,他已不是那个挂闲职的浪荡公子。
想一想,还是从自己嫁妆里拿了几张票子出来,放在翠文手里,只说留待将来应急,叫她好生保管。
翠文以为她是防备分家搬离时有人要动手脚,没多想,干脆地接过应下了。
木奕珩的三个大丫鬟每个人都赏了颇重的压箱。叫他们自己悄声留着,不要说给木奕珩和她们未来丈夫知道。
女人没钱是不行的。没地位,没话语权,再缺银子,就真没活路了。
抽空还去了趟毓漱女馆。
如今城里新开了许多家类似的,有权贵在后撑着,不缺客源,竟比林云暖做得还好。
这两年有木奕珩帮衬,她在别的地方也开了些铺子,生意都还过得去,如今便将女馆闭了,也没什么不舍得,不至短了银钱。
她本就财大气粗,压箱够她和钰哥儿一辈子花用了。
她没惊动林熠哲和钱氏,跟谁都没说。
只在寄回云州苏家给元氏的信里,写自己很想出去历练一番。
以为理不清的杂事,原来干脆起来,也都是很容易处理的。
接下来就只剩木家这边。
分家了,各开府门。是项大工程,不能大张旗鼓给世人耻笑,却只能悄悄进行。大多事有木大夫人和木大奶奶出面,用不着她费什么心思,却加倍的精心设计屋内装饰,也算她仅能为他做的一点事了。
卫国公约了木奕珩在天香楼谈事情,不知说些什么,木奕珩愤然离席,留卫国公一人摇头苦笑。
林云暖就在这时出现。
她屈膝,给卫国公行了长辈礼。
卫国公有些意外。抬手叫人放行。
林云暖走入雅间,开门见山地道“我知国公今日为何事相约奕珩。”
卫国公挑了挑眉,听她道“临川王赏识奕珩,想拢入羽翼之下,作为在京都的眼线和最后的援手。自然,有奕珩相助,就等于有木家和国公相助。临川王舍嫡女脸面不顾,岂因小女儿情缘,所谋为奕珩身后的两大亲族。国公不必急于否认,是与不是,我懂,国公比我更懂。”
卫国公端茶在手,竟有些欣赏自己这个名声不大好的儿媳。
“奕珩不是蠢顿之辈,只在情之一事上,易犯糊涂。国公今日说服他不成,还请再三相劝,届时拉拢不成,反遭记恨,奕珩年轻,难敌旁人手段。我知国公必不会坐视不理,任他吃亏。算我多言,平白嘱咐一句。”
“国公如今复起,重获圣心,奕珩居功至伟。将来奕珩仕途,也自有国公相扶。我与国公一心,都是为了奕珩的前程。”
她屈膝跪下去,向这个木奕珩没承认过的父亲行大礼。
“我不会做奕珩的拦路石。求国公相助,帮我悄然离京。一来,成全我对奕珩的一片痴心,也成全了我为人妻子一心相助丈夫的贤名。二来,我让路,总比莫名暴毙,或是被迫出家要体面些。”
卫国公默了片刻,方沉沉道“你可考虑清楚了当真,不会反悔”
九月初三,木奕珩休沐,邀了几名友人,又去山顶的“清幽幻境”。
故地重游,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路分花扶柳,朝后山河畔去。
木奕珩亲自撑船,带她夜游河。两岸烟火绚烂,照得河面如白昼。
林云暖身子抵不过秋寒,到得后面,把木奕珩喊过来坐在身边,两个人紧紧偎在一处,相拥取暖。
不过就是最寻常的亲吻,像每天他们做的那样。
不知为何,每一回,都这样的痴痴缠缠,难舍难分。
林云暖心道。
就这样吧。
没什么可遗憾。
她能给的,只有她自己,无数次,红着脸由他放纵。
他给她的,也足够她余生慢慢缅怀。
曾有那样一个人,当她是至宝,捧在手心里,瞧不得她蹙一蹙眉头。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