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是,如今朝廷掌握线报,并罪证数件,人证数名,指临川王与塞外部族往来亲密,有通敌卖国谋逆之嫌。今上顾念手足之情,愿给临川王最后机会,带同家眷,暂释兵权,随威武侯一同进京陈情。若有悔改之意,可既往不咎,依旧以王爵待之。
约有小半时辰,令官从城内退出,与其并行的还有数人,当先一人白衣胜雪,玉面朱颜。正是临川王本人。
亲王不曾撤爵,甚至未曾定罪。
威武侯等执礼迎入帐中,摆开宴席。
临川王与威武侯亲热把臂,颇婉转道“这回可需得侯爷为小王好生求一求皇上,小王偏居临川,镇日赏风弄月,何曾有过半点不臣之心,不知是哪个碎嘴小人,如此冤我侯爷饮了这杯,小王可就将自己身家性命,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全托赖与您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一转,瞥见一旁的木奕珩,“奕珩,你也过来坐。如今小王乃是你们帐中之囚,待审嫌犯,还拘什么礼”
木奕珩含笑坐了,听临川王击一击掌,外头走进来四名美人。个个儿肤白如雪,貌若仙娥,携剑起舞,奔跃间,长腿细腰若隐若现。
威武侯目光如炬,早认出这四个俱是美貌少年。
只是他身畔,早有明珠,再夺目的美人儿,也不过是毫无价值的鱼目罢了。
木奕珩察觉到一缕目光直射自己侧颜之上。他在桌下捏了捏拳,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告罪道“对不住,王爷,侯爷,属下去方便方便,就来。”
夜色茫茫,林深月静。
木奕珩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已经离营甚远。
他思念家中,眸中难得蒙了一层感伤神色,脚下踏着荒草,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地前行。
他听见身后有“笃笃笃”的轻声响动。
是竹杖敲在地上的声音。
威武侯伤及左腿,不良于行,如今离不得拐杖。
他不必回头,听得身后暗哑低醇的嗓音。
“奕珩。”
木奕珩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住了脚步,似乎不知所措。
威武侯低笑一声,忘形地朝他扑近。
木奕珩被他勾住腰,旋了半圈。
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借着皎洁的月色,威武侯端详面前这张无可挑剔的玉颜。
渴望在他心中沸腾了多少岁月
从初见至今,数载惦念
他忽然恍惚,怔住。
他面前这人,勾起唇角,朝他笑了。
薄薄的嘴唇勾起愉悦的弧度,不是厌憎的痛恨的,甚至有一抹怜悯神色。
威武侯脑中某根弦霎时拉紧。
怜悯
这不可能
怜悯这词,从来不可能用在他童杰身上
木奕珩抬臂伸手,越过他肩膀,指向他身后营帐方向。
“侯爷您看,大营起火了,可怎么好”
童杰骇然回头。
冲天的火光,将夜色照得透亮。
木奕珩心情甚好,抬手捏了捏威武侯的下巴。
“就你这种货色,也配觊觎我木奕珩童老妖,你以为你手握临川王罪证,帮今上除了这一心头大患,你便会有好下场”
“你当临川王十数年经营,是闹着玩你以为我木奕珩从临川布到京城的消息网,是摆设用的”
“当年孤身冲入敌营,亲取阿克善级,侯爷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以为这世上,没人知道当日内情”
“我木奕珩虽晚生了几年,我想知道的事,自也是有法子打听得到”
“侯爷以为,今上得知当日实情,会如何作想你这个一品军侯还做不做得下去你手里的宛平驻军,你私下屯养雇佣的兵勇,还保不保得住”
在木奕珩冷笑声中,威武侯抿紧了嘴唇。
他足足沉默有半刻时辰。
随即,他低沉地笑了。
“卫臻呵,你们父子,唱的好大一出戏啊”
木奕珩轻嗤一声“侯爷当初一心将我留在身边,可有想到今日我瞧侯爷笑得有些勉强啊,这哪里还有半点威名赫赫、只提名头就能惊得小儿啼哭的疆场煞神的样子呢”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