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锣声。
“回避回避”
木奕珩眉头一蹙,见自己的人已经把场子清理的差不多了,就想离去。
“奕珩,又见面了。”
门前,先瞧见排场甚大的威武侯黑甲骑卫,接着,一顶官差们护拥的轿子落在阶前。
卫子谚眸子一亮,哭喊道“侯爷爹”
威武侯与卫国公联袂而来。适才说话的,正是威武侯童杰。
来得这样及时,这样快。
木奕珩冷了脸,从身上解下长衫,披在林云暖身上。
“不知国公爷这次有何话说令公子绑了木某来,木某的家奴,不得已才动了手。”
又对童杰道“奉侯爷命,极力搜查乱党,这卫子谚几番阻挠属下办差,甚至意欲杀伤属下性命,侯爷明鉴,这卫子谚,大有可疑啊”
“你血口喷人”卫子谚听他扣这样一顶帽子给自己,强撑着身子,给自己鸣冤,“侯爷,您别信他,侄儿不过是想寻他晦气,可没阻他办差”
这话,无异于不打自招了。木奕珩冷笑望向卫国公,“喏喏,卫世子自己招了,说故意寻木某晦气,卫国公向来禀事公正,从无私心,一心为公,令公子做出这等事,您不会,还装没看见吧”
身后,林云暖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裳。
威武侯、卫国公,都不是他今天带这么几个手下就能对付得了的。
“孽子无状,既然奕珩已经出手教训过他了”
“卫国公您的儿子,犯出绑架朝廷命官这样的大错来,也能轻轻放过吗”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木奕珩身子一僵,就见木大老爷扶着手下的胳膊,缓缓迈入院中。
木大老爷来了。
自有木大老爷替他与卫国公等分辨。
木奕珩侧眸瞧瞧林云暖红肿的面颊,磕青了一块的额头,还有缺失了一片袖子的衣裳,他叹了口气,俯下身,把妇人抱起。
就在众目睽睽下,在木大老爷错愕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抱着妇人出门。
一到门外,几乎脱力,险些将妇人摔在地上,他蹲下身,把人紧紧搂住,分开,细细打量一遍,又用力抱住。
“吓死老子了”他声音,竟在颤。
“不论如何,你怎能寻死”
“老子这颗心,险些就停跳了,你他娘的”
林云暖如何不是极恐惧的她缩在男人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也吓死了。可是,他们要碰我,我除了死,还能怎样都怪你,到处惹祸”
她狠地,伸手在他身上乱掐。
他不喊疼,也不躲,伸臂将人搂紧,斥道“那也不能死这时候装什么节烈妇人你分明就没信老子”
“有我在,能让你吃亏么”
想到她给人打了一巴掌,眸子一缩,把她脸捧住,轻轻地摩挲,“疼不疼你等老子找机会,废了那卫子谚的烂爪子”
林云暖哭得有些难看,抓起他襟前衣裳,抹了把脸,吸着鼻子道“这都被人绑几回了回回都是你”
第一回在云州,冤她和他有私情。
第二回在津口,是他寻来相救。
第三回是他,亲自劫了她走。
这已经第四回了,受他连累,是最绝望恐惧的一次。
林云暖经此一事,有些见红,惊了胎气。木奕珩本想陪在身边,半途给木大老爷派人叫了去。
威武侯回去宛平,卫家父子仍在那院中。
卫国公手里把玩一块白色佩玉,翻来覆去的摩挲上面的篆书。
卫子谚被他罚跪在院里,不住地鬼哭狼嚎,而他此刻一点也听不见。
往日平静无波的面容,有了几丝波澜。
钧颐,钧颐。是他年轻时,给自己取的字。
这世上,唯有一人,唤过他这个名字
端午节。
木府车驾,停在文家巷林宅门前。
林太太在正厅里,见了木大夫人、木大奶奶,和木七奶奶。
“早该上门,确是我们的不是。奕珩冲动,思虑不周,怠慢了,实在过意不去得很”
林云暖隔帘听见木大夫人如此亲切温和的说话,觉得十分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