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师爷是杭州人,早年中过举人,后因故断了左臂无法科举,才到大人身边当了师爷。”
“曲师爷断了左臂”四皇子有些意外。
“曲师爷因断臂绝了仕途,对此非常忌讳。他素日不爱将手伸出袖子,便是因着这个。”
七皇子点头道“难怪他几次行礼,手都拢在袖中,还道是不识礼数,其中竟有这般缘故。”
“曲师爷文采极好,可惜”
“曲师爷的手臂是因何而断”四皇子又道。
“他不愿说,大人也没有追问。”贾琏道,“殿下因何对曲师爷好奇”
七皇子笑着打岔道“不过闲聊罢了对了,我那日去车棚,见到府上有辆青篷马车甚是别致,不知可用得”
贾琏忙解释道“那是府上女眷所用,殿下若是喜欢,我可以找工匠为殿下改一辆。”
“原来那马车是贾公子所改吗”
贾琏拘束道“不瞒殿下,琏素日喜欢研究格物一道。姑母素来疼我,她身子弱,我便想法子将马车改了改,希望姑母坐车时少些颠簸。”
“原来如此我们过几日便要回京城了,改马车还是等贾公子回京再说吧”四皇子道,“请转告林大人,我们是奉命押送盐税回京,府衙断案之事就不插手了。”
两位皇子知林如海出于谨慎,请他们派人听审,并非诚心邀请。不过他们为盐税而来,并不关心灭门案细节,便没有前去,以免扰乱审讯。
“诺”贾琏松了一口气,辞别而去。
“自我们来了扬州,林夫人只出现过一次,她久病之人,极少出门,更不要说一大早出现在命案现场外了。”四皇子看着贾琏远去的背影道,“贾琏之言有所隐瞒。”
“许是林府其他家眷。”七皇子对贾琏印象不错,为他辩解道。
“林如海只有一妻出自京中荣国府,并无妾室。两女一子,长女也不过十一岁,你觉得那个会去命案现场”
七皇子略有些无奈“四哥,我们为盐税而来,这林家的秘密没必要细究。”
四皇子沉默片刻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林如海办差还算用心。自他上任后,两淮盐政颇有起色,父皇也甚是满意。”
两位皇子没有派人听审,可这两位在府上,林如海审问有了进展,却不能不报予他们知晓。
原来在江湖上有个叫做隐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做的是为权贵富商分忧的买卖。只要银钱到位,纵然是杀人放火,隐也会做得妥妥当当。
隐有七堂,分管不同业务,他们的人分散在三教九流之中,有的是跑堂伙计,有的是戏子。扬州城不少大盐商富商府上都有隐的人,或许是探消息的哨子,或是借着这些府邸隐藏身份的杀手,不一而足。
江氏灭门案是隐的哨堂和暗堂联手做下。他们接到生意,由哨堂召集人手,暗堂负责击杀,哨堂负责外围,防止有人逃脱。杀人之后,这些人迅散去。他们本是附近府上之人,聚散不过瞬间,不曾在夜里长途奔走,故此没有落下行迹。
江府死亡人数对不上,是因为他们府上原就埋伏了隐的人,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才能够让这场屠杀精准而迅捷的完成。
林如海将汤家和王家戏班子借着斗殴之名关进大牢,将这些人甄别出来。有杀手见自己暴露自杀,可到底并非每个人都不怕死。他们只是图财的江湖黑暗组织,而非权贵精心豢养的死士,自然也没有许多忠诚可言。
审问这些人后,林如海迅包围了几处商贾府邸,按着名单将隐的人揪出来。除了部分执行灭门案的杀手已经离开扬州,留在扬州府的大多落网,其中包括哨堂堂主。
可惜将落网的人审问了一遍,只揪出了隐的人。唯一直接与主顾联系的哨堂堂主竟非常嘴硬,审了三日,也没有让他开口。
这些人都是杀人凶手,用些重刑也无妨。到了第五日,哨堂堂主身边有个人熬不住大刑,招供他们在动手前,曾经有人进入江府。哨堂堂主特意等这个人从江府出来,才出了攻击的信号。
贾琏立即想到了林云星的推测,隐是杀人组织,盐案关系重大。唯有相熟之人才能让江家主放心取出假盐引交给他,所以幕后之人不可能派这些人去取江家主手上的盐引。哨堂堂主特意等此人出府才动手,便是要确认东西得手。
那人出入江府是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斗篷,整张脸都罩在了兜帽下,故此除了哨堂堂主外,竟无人见过他的模样,只能描述大概身形。
案情再次陷入僵局后,贾琏忽然想起了林云星手上的那个活口。当初那人被隐的杀手堵在火场,烧伤严重,从火场逃出来后,只说了一部分信息就晕过去了。其后,他便一直昏迷,因着伤口感染,几度都以为不行了。
林如海与贾琏去见过那人,他在昏迷中说过血。当初贾琏以为他说的是杀人的血,可听到隐的人描述神秘人身形,莫名地想到或许那人要说的不是血而是薛。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