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歇坦然应道:“我不想住,他非要留我,我有什么办法?”
舒相宜腹诽,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时歇注意到她的表情,含笑低声道:“你觉得,他是为什么想留我?”
酒水送入房间,小豆子正要开动,舒相宜却凝重地拍开他的手。
“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能喝?”小豆子很不满,他刚才一直在外面守着马车,早就渴得不行了。
宋时歇似笑非笑地拿眼瞅她。
舒相宜拿起酒壶,这里捏一捏,那里转一转,琢磨了好一会儿。听宋时歇刚才那意思,这家客栈十有八九有古怪。也不知道她碰到了哪里,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果然被她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小机关。
她心里一喜,而后警惕道:“这还真是家黑店。”
宋时歇捏起茶盏端详:“若非黑店,我还不一定住呢。”
舒相宜疑惑:“你……”
宋时歇依然很淡定:“住宿费再贵,他们能挣几个钱?留下我们,无非是想从我们身上捞一笔更大的。”
小豆子接过话茬:“他们难道是想绑架我们?”他扑哧笑出声,“我们哪有钱让他们捞?”
宋时歇摇头:“摘星城离王都很近,绑架客人应该不至于。”
舒相宜推测:“是想下药将我们灌倒,然后行窃?”
“唔,”宋时歇半眯起眼,高深莫测道,“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她细问,他却不肯答。
舒相宜更加好奇,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夜色渐深。
想着白天的情况,舒相宜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着外衣爬了起来,她轻轻敲宋时歇房间的门,门并没有关。
一踏进房间,便见宋时歇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以手抵额,凝望着窗外出神,他也没有睡。至于小豆子,在半个时辰前听了宋时歇的吩咐后便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嘘!”
宋时歇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舒相宜不明就里,在他旁边坐下。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宋时歇指了指窗外:“你听。”
舒相宜皱眉:“听什么?”
她凝神细听,终于从静谧中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有女人的抽泣声,还有男人的粗喘声。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明白了过来。
不是……敢情宋时歇大晚上不睡觉,就是在听人家墙脚?他自己听也就算了,干吗还让她一块听?
她尴尬地瞥一眼宋时歇,他并未如她想象的一样,故意冲她戏谑地笑,而是微微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幽幽月光下,两人相对无言。
好在,那边的声音很快结束。
舒相宜松了口气,不好意思问刚才为什么要偷听,她踌躇了一会儿后,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打破沉寂:“我来王都,其实和你一样,也是想见百里缺。”
宋时歇顿了顿回过神来,偏头淡笑:“我知道。”
他见她每次听到别人谈论百里缺都很有兴趣,不可能猜不着她此行的目的。
“我不是想当幕僚,我可没这个本事,但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他。”舒相宜并没有说得很具体,“虽然……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造成什么样的结局,是好是坏,又或者到头来只是无用功,但还是想要拼尽全力试一试。”
将压在心头的烦恼倾诉而出,她反倒舒了口气。
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坦露自己的内心情绪,但在这个人面前,总是有很多例外发生。或许是他总是不问原因地无条件帮助她,所以她情不自禁,就想要信任他。
信任一个和她相隔两千多年的人。
舒相宜有些不好意思:“我很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