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相宜奇道:“你怎么知道?”
小豆子努努嘴,笃定道:“你瞧,她那个爹,明显是活人假扮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豆子隐隐自豪:“那白布不透气,他呼吸久了,免不了将鼻子那一小块浸湿,这不就露出破绽了?他们这种人都是有组织的,等着有钱人将他们买走后,再偷偷溜出来,害人家人财两空。但他们还是道行太浅了。当初我们玩这招的时候,不盖白布,直接在脸上抹白粉,可唬人了。”
见舒相宜表情不对,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吐吐舌头:“我保证以后不干这事了。”
舒相宜学着宋时歇的样子摸摸他头发:“知道就好。”
成功拦住了舒相宜,却没能拦住宋时歇。
宋时歇走过去,在那女子身前站定。舒相宜知道宋时歇为人仗义,正要上前劝他不要受骗,不料那女子在看清宋时歇的脸后,眼睛一亮,连连在他跟前磕头。
她脱口而出:“公子,公子救我。”
宋时歇在她身前蹲下,目光落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温声道:“你想我如何救你?”
这女子干这行干久了,自然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面前的公子虽然衣着普通,但长得好看,又平易近人,与她常见的仗着有钱就趾高气扬之辈截然不同。她不由得心跳加速,颤声道:“只要公子肯花二十两银子,让妾身安葬父亲,妾身便是公子的人了。”
宋时歇漫不经心地颔首,站起了身:“噢,安葬可不需要二十两银子。”
看出宋时歇打算离开,那女子心里一慌,扑倒在宋时歇跟前,她悄悄瞥一眼旁边,见没人看守,轻声道:“公子求求你,若是你能……你能……妾身一分钱也不要!妾身只求能在公子身前侍奉!”
宋时歇微怔。
小豆子气恼不已:“这人怎么回事,还想缠着时歇哥不成?看我不去戳穿她!”
舒相宜闻言愣了愣,回过神后幸灾乐祸地拉着小豆子退后几步,不管闲事,作壁上观。
宋时歇余光里正好看见舒相宜的动作,他何尝不明她的意思,他弯唇一笑,一把将她拉过来,同时冲那女子歉疚道:“抱歉。”
他指了指舒相宜,正色:“这位,是我家娘子。”
对面那女子愣住,舒相宜也愣住了。
只有小豆子心满意足。
见他把自己拖下水,舒相宜一肘子戳向宋时歇的侧腰。宋时歇没有躲,顺势做出吃痛的表情,他皱起眉无奈道:“你瞧,惹恼了我家娘子就是这样的下场。”
他偷偷朝舒相宜眨眨眼,话语带笑:“好了乖,别生气了,我答应过你,不会纳妾的。”
舒相宜:“……”
他竟把她当成小孩子一般哄。
小豆子与宋时歇一唱一和,不识趣地冲舒相宜喊:“娘,你就别生气了,爹只要你一个。”
舒相宜:“……”
平白无故就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她简直有苦难言。
那女子勉强回过神来:“妾身……妾身不求成为公子枕边人,能当个侍女便已经很好了。”
宋时歇将那女子扶了起来,当真给了她二十两银子,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把钱拿去交差。”
那女子愣住。
宋时歇温温和和地注视着她:“以后别再骗人了。”
然后转身离去。
走出十多步远,舒相宜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就这么把钱给她了?”
宋时歇应:“是。”
舒相宜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他不说她也知道,二十两银子对他来说无疑是笔巨款,他攒了很久的钱,为的就是去王都。一路上他们都省吃俭用,没想到他说给就给别人了。
自知自己没有权利质疑他处理私有钱财的方式,而且他带自己一路前行,已经是帮了很大忙了。舒相宜暗暗下了决心,到了王都后,一定要想办法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还他的人情。
倒是小豆子气得直跳脚:“时歇哥,你被骗了!她是骗子!”
宋时歇淡笑:“我知道。”
小豆子扭头看那女子还在发愣,更加气恼:“看我等会儿不去把它偷回来。”
舒相宜回想起刚才宋时歇说的话,白他一眼:“说起来,我哪里生气了?”
“不生气还动手打人?”宋时歇捂住刚才被她戳中的地方,笑弯了眉眼,“女孩子,不要这么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