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看到萧鸣凯的衣服,终于知道那个背影是谁了,画里的人好像变成了真人,转过了身,在对着他笑。
柳萱捂着胸口,一偏头,一口血吐在了地上,阮妃挥着手,让人将衣服拿走了。院里的人都慌了,墨月过去把了脉,拿水的水,递帕子的递帕子,还有给柳萱顺背的。
柳萱又一阵腹痛来袭,擦了两下嘴角,招呼着王妈妈抱自己去净房。柳萱刚走,术公公来了,传墨月去养居殿,说皇上吐血了。
最难为的人是阮妃,这柳萱也吐血了,墨月又没有分身术,墨月倒是跟镇定,对阮妃说,“娘娘,我去见皇上,柳小姐自己可以的,只是别让她想以前的事,就无碍。”
墨月跟着术公公走了,齐嬷嬷扶着走来走去的阮妃说,“娘娘,莫急,老奴能照看柳小姐,放心。”
紫芫从净房的方向一路小跑的过来,阮妃迎上去问柳萱怎样了,紫芫说小姐又吐了血,她来拿漱口的水,玲珑和王妈妈在。说完拿了水,快步的走了。
阮妃焦急的等着,半晌,王妈妈抱着柳萱出来了,柳萱脸色煞白,抓着王妈妈衣服的手都在颤抖着。王妈妈直接将柳萱抱去了偏殿,阮妃紧跟着进去了。
躺在床上的柳萱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心口没有那么痛了,紫芫又倒了一杯水拿了过来,玲珑扶起柳萱,柳萱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说要喝蜂蜜水。紫芫又快步的去泡蜂蜜水了。
柳萱靠在玲珑的身上,眼泪又流下来了,阮妃试探着坐在床上,拉起柳萱的手,她的手冰凉,阮妃说,“萱儿,你受苦了。”
“娘娘,我没事。”柳萱有气无力的说着,“这是排毒的正常表现,娘娘莫要担心,休息两个时辰就好了。”
阮妃不知该怎么安慰柳萱,只能跟着她一起落泪,柳萱见阮妃落泪,哭得更凶了,抽抽嗒嗒的说,“娘娘,我想我母亲和兄长了。”
阮妃向柳萱靠近了坐,想将她搂在怀里,又担心柳萱拒绝,柳萱见阮妃想要抱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扑了过来,抱着阮妃大声的哭着。一屋子的人都跟着落泪了。
阮妃轻轻的拍着柳萱的背,这个小小的人这么的娇弱,又这么的坚强,阮妃又收紧了抱着柳萱的双臂,能感觉到,柳萱也抱紧了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柳萱从痛哭到小声的哭,到一抽一抽的哭,阮妃始终没有放开抱着柳萱的双臂,就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耐心的,慢慢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怀里的柳萱安静了,双臂渐渐的松开了阮妃,头枕在阮妃的肩头,睡着了。阮妃也不敢动,听到柳萱均匀的呼吸声。
玲珑想将柳萱放倒,阮妃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柳萱睡吧,等睡熟了再放下。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阮妃示意玲珑扶着柳萱的后背,她扶着柳萱的头,慢慢的俯身下去,将柳萱放倒在床上。
见柳萱放下了,齐嬷嬷赶忙过来扶阮妃,阮妃手扶着腰,示意齐嬷嬷等一会,她缓一缓,阮妃给柳萱整理了被子,又理了理她额头的头,端详了片刻,才让齐嬷嬷扶着起来。
阮妃将玲珑唤了出来,嘱咐她照看好柳萱,又让小厨房去备一些柳萱喜欢的清粥小菜,想了想没什么可准备的了,才带着齐嬷嬷回正殿更衣去了。
柳萱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少年在给她讲故事:
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身着一袭黑袍,黑袍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龙纹图案,衣服的下摆绣着祥云,几条蛟龙像是在腾云驾雾般。穿着青缎白底靴子的少年,正意气风的等着穿上铠甲,铠甲冰冷,少年却热血沸腾。
柳萱问讲故事的人,那少年穿上冰冷的铠甲,为何还会热血沸腾?
讲故事的人说,因为他要出征,要为江山社稷而战!为百姓的安定生活而战!
柳萱问,就像父亲一样吗?
讲故事的人说,对,就像父亲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柳萱问,那少年定是满脸的庄重,威严,是不是?
讲故事的人说,我只能站在后面看,能看到的也就是背影了,想来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吧,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柳萱问,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讲故事的人说,他就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远王爷,萧鸣凯。
柳萱念叨着萧鸣凯的名字,这个名字好熟悉的感觉,远王萧鸣凯,萧鸣凯,名字很好听。萧鸣凯,萧鸣凯,萧鸣凯……
玲珑听到了柳萱的呓语,小心的唤着柳萱,“小姐,小姐。”柳萱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有些生气的说,“吵死了,别喊我!”说着翻了身,面向里闭上了眼睛。
柳萱还想回去听故事,那个少年打了胜仗没有?可有受伤?既然是英俊潇洒的少年,为何要穿黑袍,多老气。应该穿蓝色的,墨蓝,或是湛蓝,暗红,暗紫,或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萧鸣凯,对就这个名字。
“萧鸣凯!”柳萱忽的坐了起来,“远王萧鸣凯!”
“小姐,在宫里最好不要直呼王爷的名字,不合规矩。”玲珑顶着被骂的风险,轻声的说。
柳萱这一动,膝盖又有些痛,柳萱掀开被子,挽起了裤腿,查看着自己的腿,肿胀已经退了,膝盖还有些乌青,但也是正常的乌青色了。柳萱抚着膝盖,像是被烫了一样,疼的自己弹开了手。
“啊,疼!”柳萱看着自己的膝盖,轻轻的吹着气。
“奴婢去请墨月姑娘。”紫芫说。
“哎呦,你小点声,吓我一跳!”柳萱说,皱着眉头看着快步出去的紫芫。
正殿里,墨月正在与阮妃说话,皇上无大碍了,吐了两口血,也是正常的,只是有点小麻烦,这两日皇上会五识特别敏锐,墨月提醒阮妃要小心的伺候。
阮妃正在问墨月什么时候五识,有宫女进来禀报,柳萱醒了,在请墨月姑娘。
阮妃和墨月一起出了正殿,看到紫芫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紫芫见到墨月说,“小姐变得有些奇怪,姑娘快去看看吧。”
墨月大步流星的进了偏殿,“柳小姐怎么了?”
柳萱堵着耳朵说,“你说话不能小点声吗?我不聋!”
墨月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边往床边走边说,还是正常的声调说,“柳大小姐,看你这样,我想起了一个词叫自食其果。”
柳萱皱着眉头瞪着墨月,忽而又舒展了眉头,叹了口气低下了头,看到自己的膝盖,指着说,“膝盖疼,真的很疼!”
阮妃忙快步的走过去,看了看柳萱的膝盖,又看了看墨月,“萱儿这膝盖,还不好吗?”
柳萱见阮妃过来,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有点委屈的说,“就是特别疼,摸一下都疼。”
“墨月,这可如何是好?”阮妃问。
“过两天就好了。柳小姐你忍忍吧,对了,我有正事问你。”墨月看了看屋里的人,阮妃一摆手,下人都退出去了。
“什么事?”柳萱尽管在回答墨月,眼睛却盯着阮妃的香囊。
墨月顺着柳萱的目光看过去,不禁的扶额,天呐,可别再有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