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o章身世的怀疑
孟雷东说这话的时候,沈烈并没直接走,他笑着说“孟先生,我和我妻子只不过是普通农民,我们也没什么知识文化,响应号召勤劳致富做羊绒生意,我们没偷没抢也没坑人,那封介绍信更是经过了正式的流程批复下来的,被人家偷了,我们差点被坑了,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知道,如果不是后来政策变了,我会面临什么下场,公社里也知道严重性,所以帮着报案了,今天生这样的事,我们夫妻也没想到,幸好孟先生能深明大义,不和我们夫妻一般见识,我沈烈感激不尽。”
他望向了6靖安的姐姐们,还有那几个拉偏架的,淡声道“不过有些人可没有孟先生这个气度了,在场的几位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我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我妻子怀着身孕,如果她有个什么不好,我这个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早没了,眼风凌厉,字是一个个咬出来的。
孟雷东看着这个,都气笑了,眯眼看着沈烈“你放心,我孟雷东还不至于干出那种事来6家人我管不着,但是我家亲戚,我说了算。”
王书记见此,也终于开口了“沈烈同志,这个不用担心。”
自从他知道那个偷介绍信的人是6靖安后,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其实从上次6靖安和孟雪柔过去给他送请帖,当时冬麦应该就怀疑了,话语里都是指着6靖安,只是他下意识逃避了这个问题,觉得6靖安不至于,觉得应该是别人,也就没理这个话茬,反而帮着6靖安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自然是悔恨,一恨没能及时帮着冬麦找出来偷介绍信的贼,二是这么一来反而耽误了孟雪柔。
他如果当时相信冬麦,赶紧逼问6靖安,没准今天孟家和6靖安的婚礼就没了呢
所以看着这场上的变故,他都傻眼了。
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咬咬牙,抬高了声音“这封介绍信,是在我们公社,在我王文远的办公桌上丢的,也是我去找派出所报的案,案子我一直在追问,没能早点揪出来那个偷介绍信的,闹得婚礼成这样,是我的错,和人家沈烈冬麦没关系要是有哪个非要找茬,去找人家沈烈冬麦麻烦,我就这么说吧,我也饶不了他人家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本分干活,如果哪天出了啥差池,我就不信是意外,我就信是有人捣乱,那个人就是和我有仇,我拼了一切都饶不了他”
孟雷东听了,嘲讽地冷笑一声“王书记怕什么,我孟雷东既然把话放这里了,就不至于出尔反尔,当我是什么人”
王书记冷着脸“孟先生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
说着,对沈烈说的“沈烈,冬麦,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沈烈望着王书记,感激地点头,之后才牵着冬麦的手,和江春耕一起离开。
江春耕走之前,扫了一眼6靖安几个姐姐,眼神狠又冷,倒是把那几个姐姐吓得一惊,还以为他要来打自己。
沈烈冬麦江春耕几个走出大院,外面地上都是红色的鞭炮碎屑,还有飘落的红喜字,拆开的烟盒皮,以及几个帮着接亲的,大家看了大院里的这一幕,也已经是呆在那里,现在看当事人沈烈冬麦几个出来,更是全都盯着看。
爬出所的警车确实就在,沈烈过去和人家说了声,感谢了人家,警车没响,无声地走了,沈烈和江春耕也带着冬麦过去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才松了口气,让冬麦在房内歇着,先睡一会,沈烈和冬麦另外开了一间房,两个人在那里商量事。
今天该说的话,沈烈都说了,如果自家真出什么事,人人都知道是孟家干的,况且王书记也把话摞那里,那些明里暗里的小手段,应该不至于了。
但是人家对付自己,也犯不着用什么小手段,他们家也要做羊绒加工的生意,他们是大户,关系网也比自己强,随便在生意上使坏,把自己这里给挤倒下,那就是大事。
江春耕手里捏着一瓶子燕京啤酒,差点给捏碎了“6靖安就是一杂碎,其实之前在孟家那个姑娘面前,我也提过6靖安这个人不行,他们都吵起来了,谁知道他们还是要结婚,今天闹腾出事,直接麻溜儿离了不就没事了,那个孟雪柔竟然还非要赖着,孟雪柔哭着闹着不离婚,孟家真可能硬着头皮捞人。”
沈烈点头“其实我打听过,他们根本还没领证,6靖安结婚需要打报告,报告才下来,估摸着等办了婚礼再去领,直接这婚事黄了,也就没事了,谁知道那姑娘还铁心了,如果她非要闹着和6靖安结婚,那就麻烦大了。”
等于他们和孟家杠上了,毕竟是本分做买卖的,谁愿意树这种敌。
江春耕“我看那个孟雪柔把亲爹都气坏了,她亲爹管管,不至于让她非嫁那个6靖安吧”
沈烈却轻笑了声“只怕是没这么简单,6靖安今天的样子,是有恃无恐,其实没领证,哪来那么大底气,估摸着还是有别的事。”
沈烈这么一说,江春耕开始还没明白,后来突然懂了。
孟雪柔是年轻姑娘,大小姐,没什么阅历,6靖安可是一心巴结着想娶这个大小姐,处处哄着,本来就打算结婚的,那个孟雪柔被哄得头脑一热,直接让6靖安得手了都有可能。
沈烈“不过一切都说不好,还是看孟家父子怎么处理这件事,孟雪柔到底一姑娘,未必拧得过她家里人。”
江春耕点头“别管怎么着,咱们都得小心,生意上,平时出门,都得小心,免得着了人家的道。”
沈烈沉吟片刻,道“我们现在卖羊绒的出路,主要是都绒毯厂,但是孟家现在大张旗鼓做那边的生意,我估摸着他们是有点门路的,如果他们有门路,把我们挤了也很有可能,所以现在还是得想办法多条路子,我们不能一味地指望着都绒毯厂。”
江春耕听了“那现在怎么办,还有别的什么路子”
沈烈“其实这件事我之前就在想,只不过顾不上,现在咱们有余力了,可以考虑了。南方纺织业达,前两年上海创办了咱们国家第一家机器动力织布局,现在上海的纺织业几乎在中国占了半壁江山,我们地处北方,所以眼睛一直盯着的都是都和天津,其实可以把生意往南边做,那边经济相对灵活,国营纺织厂就有几十家,大有机会,而且相对竞争少,我们如果把这条路子开辟出来,就不用和陵城的这些梳绒户竞争都和天津的销路了。”
江春耕自然是同意“行,那回头我陪着你一起走一遭,去那边找找销路。”
两个人又讨论了现在梳绒机的情况,沈烈自然还是想着扩大规模,眼前有许多事要尽快办,而且冬麦怀孕,肯定也不放心,又商量着到时候冬麦过去娘家住,江春耕陪着沈烈一起出门等等。
到了第二天,江春耕先回去东郭村了,沈烈陪着冬麦去医院检查。
其实昨晚上,冬麦睡得也不太踏实,她担心孟家人对自家使坏,又想起苏家兄妹对自己的力挺,人家那个时候帮着自己说话,那就是为了自己不惜得罪孟家人了。
说不感激是假的,这是挺大的人情。
况且,昨天的警车,只怕是和苏家人也有关系。
冬麦重新想起沈烈的猜测,自然想多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医院,挂了妇科号,等着人家叫号,沈烈看冬麦惦记着这事,便道“要不然干脆和他们聊聊,说清楚,免得心里惦记着,到底是不是,好歹有个结果也行,至于认不认,我觉得看你自己,他们也不是不明理的人,怎么着都能理解。”
冬麦“我还是想着我爹我娘,我爹娘就是我亲爹娘,就是我在家里最难的时候,也没想着我身世的事,现在日子好了,反而去认这个,总觉得不舒服。”
沈烈“那你再想想,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冬麦点头,一时也有些感动,想着他对自己一直体贴,这种事,其实自己也徘徊纠结,也想不清楚,他也不劝,只是随自己,这让稍微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