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容可怖、远生物范畴的巨狐,即使那张诡魅可怖的脸近在咫尺,白灵也只是轻轻点头“好奇啊。”
他将自己出奇的冷静,归结于“不怕”。
无可失去的,无可留念的,即使是消失了,也不过只有三四个人为他伤心难过吧。
他又突然想到了谢崇森,想起那张只会因为他的事浮现紧张神情的脸。
他竟然不敢去想象自己消失后,那张脸会怎样的绝望无措。
“你真是太有趣了,”耳畔低沉沙哑的声音不似在人间,巨狐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你不怕我,小鬼。”
“我该怕你吗”白灵反问,“你要害我吗”
巨狐桀桀的笑了起来,修长的指爪饶有兴趣的挠着自己尖尖的下巴。
白灵不着痕迹的朝前看去,不知何时,还在平稳行驶的越野,前座已经空了。行驶台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亮着,却空无一人。
他在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侧脸,和肩膀旁笑眯眯的巨狐的脸。
他随即收回视线,稍微往后退,离那张脸远了点。
巨狐远三米的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扭曲成一团,蜷缩在整片右座。看着十分憋屈。它长腿与长臂随意的曲起,舒展在白灵与前座椅背指尖,倒像是橡皮人白灵十分怀疑它的身子本质就是黑雾。
巨狐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你是谁吗”
白灵眼皮一跳。
这个问题正是白灵想知道的。
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对于除他以外的人和事能多重要,但冥冥之间他隐约意识到他的想法或许是错的。
原戊青方墓里人面松的态度,每每提及到记忆时谢崇森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甚至青禾女子高中生的混乱的事。
白灵一直当自己是局外人,可当入局渐渐深入,却现,他从一开始,便早已出不去了。
巨狐在等他的答案。
窗外分明是白日,此刻漆黑一片,偶尔有割裂的光影匆匆路过。
车窗上清晰的映出白灵平静而苍白的脸,那只巨狐仍在紧紧地盯着他,无毛的脸在朦胧映像中竟有些像人。
而且是英俊的男人。
他突兀的出声“你有人形吗”
“为什么这么问”
白灵张了张口,没有继续追问,他回到之前的话题“我是谁重要吗”他猛地对上巨狐打探的眼神“或者说,我知不知道这一点重要吗”
巨狐又桀桀笑起来。这笑声像年过百岁老人,破洞般的嗓子苟延残喘的受着空气折磨,听着教人心里很不舒服。
“你很聪明,你很聪明”巨狐眯着眼,“你想不起来,对你来说反而更好,不过这不是我的看法。”
它似乎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它突然一把捏起白灵的下巴,修长巨手的触感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是温热的。
“咱们合作吧。我一直在等,索性没有等太久你我合作,一定会有很了不起的结果”
“合作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巨狐露出两排细小的尖牙,这些牙看着不像犬科动物该有的,倒像深海巨怪,“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提议。”
“我可以拒绝吗”白灵平静的眨眨眼,努力将自己的视线移开那两排恶心的尖牙,“直觉告诉我,你的邀请里陷阱的成分更大。”
巨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僵持的局面卡顿许久,狐狸歪歪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家的小娃娃哈哈,他早已自顾不暇了。他护不了你多久了。”
白灵心里一跳。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自顾不暇”
“字面上的意思。”
“你是指血童教的事不要当我一无所知,这事和谢崇森毫无干系,他只不过去帮忙,他是理性人,遇到危险自然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