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钟头,三海口街区已经够偏了,这儿差不多到临市了。是一片防护林,国家号召北方养林护山后的产物。
谢一海把车随便停在路边,反正没监控没人烟。
土路牙子上一片三无小店,什么炒鸡店、手机店、还有汽修等五花八门,风尘遍布的招牌处处显露着劣质与廉价。
这儿人行道都东缺一块西少一块,实在难以想象几公里外便是繁华金靡的帝都。
一个皮肤特黑的老头坐在树下择菜,嘴里嘟嘟囔囔的,砸吧着一个烟头。
李雪闻便凑上去“大爷,您看到刚才路过什么人了吗”
大爷抬头,紫红的脸诧异的“啊”了一声“什么人哪有人啊”
李雪闻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粉色的新票子“您好好想想,有什么奇怪事儿吗”
大爷眼神一亮,一把拿过钱,枯瘦手指仔细捻了捻,似乎在思索。
正当李雪闻觉得事儿成了的时候,那大爷却猛地变了脸色。
“滚滚滚”大爷满是沟壑的脸狰狞而暴怒,干瘦身子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有多远滚多远稀罕要你这破钱”
李雪闻没料到这反应啊,他本来就急得要命呢,也怒了“你个老头不能好好说话啊,就问你个事儿这么多讲究”
白灵赶紧上来拉架啊“不气不气不气,大哥我们走,我们走”
“还有你”那大爷就地“呸”了一声,“小小孩子不学好,成天和什么人玩一块,你给我过来”
白灵在那好说好劝让李雪闻别飙呢,被这一声惊了“您说我呀”
大爷懒得多扯罗,一把抓住白灵的小手腕,那力气犹如千钧,拉了猝不及防的白灵一个踉跄。
那是怎样一只手呢,阴冷、干枯,就好似
在触碰一片荒郊野外的石碑。
白灵再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不对了“说好了动口不动手的,你放开我老同志”
大爷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拽着白灵朝前走,白灵对上大爷好似巨人在抓小动物,急的抓挠锤都用上了,抓住手腕的手却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说来也奇怪,刚才看着距离马路牙子至少三十米远的三无小店,竟一瞬走到了门口。
“炒鸡店”的门哗啦一声滑开了,破旧铁栅栏颤颤巍巍的抖动着,内里漆黑一片。突然闪出一个女人来,她穿着红绿相间的连衣裙,乌黑的头用金银头钗盘起,本是很讲究很漂亮的打扮,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美感那张惨白无神的脸,似乎糊了三四层粉,眼睛细长无光,嘴似红漆涂上,一片血色。
这他妈那里是人,可不就是陪葬给烧的纸媳妇啊
白灵吓得差点当场再去世一次“大爷,您干嘛呀这是,我,我也是鬼啊你杀我没用啊”
大爷终于回了头。
哪里是什么大爷,是面部高度烧伤成肉红色的男尸
他整张脸五官都烧没了,抖动着嘴唇,向来舌头不灵敏难以使用“那你和人类鬼混什么你看不出他们是天师,小心被除了”
您原来是要救我的吗
白灵结巴了,朝着提刀来剁鬼的暴躁老哥李雪闻大喊“等下,先别砍,他是好鬼啊”
那边未见其人先见其刀,破魔柴刀极飞来,“哐”的砸到墙上,锐刃狠狠砸进墙体三分,上面逸散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白灵这种好鬼看了都浑身不舒服,只想着逃离。
烧伤鬼一把把小白灵藏到身后,厉声喝道“我们从没做坏事,为何赶尽杀绝”
“那你绑架我朋友干嘛”
白灵心想我有生之年还能成为两个男人的争夺对象,当一次红颜祸鬼,这辈子值了。
破魔刀“嗡嗡”作响,刀体细微震动着,那墙不堪重负的裂了一大道口子,随即以那口子为,整个墙竟撕裂成了两半
然后小店朝后倒了
白灵目瞪口呆“雪闻哥,几日不见你又变强了”
李雪闻也惊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白灵一看李雪闻怒火平息了,赶紧上去解释,又和霸道烧伤鬼解释了自己和他们是朋友,两拨暴躁老哥才平息下战火。
“抱,抱歉,”李雪闻尴尬极了,看着倒了的小店道歉,“要不我明儿给你烧个新的”
烧伤鬼大方的摇头说没事,正好换个店开。
说着,他走进旁边手机店,不一会扛了一卷很大的纸卷出来,敢情这一排全是他开的。只见他解开捆绳,纸卷展开,他又把纸卷折起来,嗬,一个美观又大方的崭新“烤鸭店”立了起来
见一群人目瞪口呆,烧伤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生前是厨师,煤气爆炸给炸死了,我家人怕我死了孤单,给我烧了好多店铺。这不,赚赚过路旅客鬼的钱。”
他的纸人媳妇也悄然飘了出来,羞涩的朝众人笑了笑,一声不吭的钻进新的烤鸭店收拾东西。
白灵感叹“哇,你想开就好啦,日子过得开心最重要。好吃嘛我能尝尝嘛就一点儿”
李雪闻觉得自家小鬼太丢脸了,并狠狠把小鬼拉近背后,示意他可别说话了。
白灵我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