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丽蓉开口了。
那是一种称得上柔软缱绻的语调,嘶哑阴柔。可明明吐字清晰,白灵却一个音节都听不懂。他听着头晕乎乎的,心想听不懂外语我跑还不会么,抬脚就蹿。
背后寒风飘摇呼啸,白灵头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走,走,危险,直直穿过了院墙,扑向前屋。
声音消失了。
无论是狗嚎、婴儿啼哭般的风声、还是令人晕眩的喑哑嘶鸣,全数消散。
秋日正午热烈的光穿透白灵身体打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一切似乎活了过来。
白灵扶墙茫然站起,就见仇德龙趴在桌子上,手软软的垂下,面容狰狞。白灵吓了一跳,顾不得不适扑过去“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可仇德龙听不到他的声音,白灵去试干瘦老人的鼻息,微弱但还有,松了口气。
只是累坏了,小憩一会儿罢。
老妇人或许赋农去了,不见身影,屋子昏暗寂静,如普通的留守老人该有的一般。
白灵看着心里一阵压抑,向疲惫入睡的老人轻轻挥挥手,出了屋子。
兵分两路,李雪闻和谢一海去仇孝武家,谢崇森去仇莉莉家。
仇丽蓉口中仇莉莉的“小三妈”和离婚爸竟然都在家中。
仇莉莉妈妈很漂亮,穿着打扮时尚,只是为女儿愁碎了心,一双眼红肿疲惫,也没化妆,憔悴的可怜。她爸爸精神状态还好些,眉目也是掩不住的担忧,轻声安慰着前妻,并不像仇丽蓉说的“怨恨离婚”。
仇丽蓉说的话,看来可信度并不高。
但这么想,又无法解释仇丽蓉仇莉莉这线索的目的了。
见谢崇森拜访,莉莉妈强打精神迎上来“您就是村长说的大师吧快请坐。”
谢崇森一米九多,唐装硬是穿出肃杀冷峻的感觉,很给人以世外高人的信服感,莉莉爸赶忙去倒水。
他家的确实条件不错,刷了白漆铺了明亮地砖,一楼隔出了客厅、厨房;客厅还有饮水机和55寸大电视,放在这么个小山村,算上等家境了。
谢崇森接过水,没喝,放在一边桌子上,开门见山“情况如何”
“还不行,”莉莉妈一提泪就要落下来,“都怪我,一头扎在工作上,那么久没回来,谁料到”
莉莉爸拍拍她的背,解释道“吃喝排泄都需要我们来。要说是植物人吧,三两天会醒一次,每次差不多一小时。”
“醒的时候,你们问过怎么回事么”
“问过,”莉莉爸叹气,“一问三不知。像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哄着洗个澡、吃点东西,不一会儿就又睡了。”
谢崇森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不多坐,直接上了二楼仇莉莉房间,粗略打探一周环境“你们先出去。”
夫妻二人赶忙道谢,留下一盘点心出去了,刚走出门口,谢崇森突然想到什么“你们到大门口等着吧。”
夫妻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谢崇森举手抬足魄力十足,心想天师做法可能外人在屋子里会影响,点着头赶紧下楼出门了。
白灵被吓得不轻,慌里慌张的跑出大路,委屈的都要哭了,嘴里骂了一百来字谢崇森,控诉始乱终弃,嘟囔着“保镖们跑哪去了”,拐过街角,看到了站在马路牙子上满脸愁苦的一对年轻夫妇。
白灵灵机一动,飘过去,就听男人正在安慰小声啜泣的女人“放心,那天师看着是有点真才实学,莉莉会没事的。”
“但愿吧”
诶嘿看他多聪明,一找就找对地方了
白灵骄傲的挺起小胸膛,直接冲上楼,丝毫没深想为何夫妻二人闲的没事站门外。
他来了。
谢崇森坐在床边,不着痕迹的抬起眼皮,看到印象中无比清晰的纤细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门口飘了进来。
那动静很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谢崇森却能从空气极细微的波动里,准确辨认出熟悉的气息。
是那个自称胆大,实则胆小的不得了,一点苦都吃不得的小娇气鬼。
小娇气鬼还嘴里振振有词“你们几个起那么早干嘛呀俗话说得好,晚起毁上午,早起毁一天;不睡好一整天工作能有精神嘛还抛下风神潇洒玉树临风的我,过分”
听听这满嘴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