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做了一个决定。
“爷爷,我我要跟上去,”白灵郑重的说,“我放不下心。那人似乎对我有一点用处。”
他说得含糊不清,但狗头军师隐约觉出了什么,人各有命,这也许是白灵的往生之路。
“好,保重。”
白灵眼眶微红,狗头军师以为他舍不得自己,慈祥的摸摸这小孩头,颇有感慨“唉,这一去,并不是不能再见了,坚强点,别哭,多大的孩子了。”
谁知白灵热泪盈眶“爷爷,我的山大王之位,就交给您了。您,您一定要将我们山头的威名扬光大啊”
原来你是在舍不得权力交接吗
狗头军师不想理他,并对这丢人孩子挥了挥手“快滚吧”
白灵向着血腥气蔓延的方向迅飘了过去,说来也奇怪,当他掠过松鹤园凄凉却熟悉的景色,掠过静谧昏暗的环山路,掠过历经风霜的破败路牌时,心中竟生出了熟悉的感觉。
是错觉吧。
白灵悄悄的穿透救护车后门,不小心穿过坐后排一个男护士,那人一个激灵“阿嚏怎么突然一股寒气”
他的同事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别感冒了吧”
白灵抱歉的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的绕开人坐的地方,在男人临时床位旁找了个很小的床脚坐下。
嗯,我很懂礼貌的,白灵骄傲的想,我就坐了不到二十平方厘米,大床全让给你
男人状态不太好。
他刚被输上血,仍面无血色;他的眉眼很深邃,是很有稳重感的长相,薄唇微抿,凌厉的眉皱着,似乎昏睡的并不安稳。
白灵注意到,男人穿着便于运动的军裤与作战靴,上身是紧身衣,外套是口袋很多的那种作战服,腰带紧紧束着衣服,勾勒出有力的腰肢有点像老式军装。
白灵想不通的是,大半夜的,男人来山头做什么
白灵是第一次出山头地盘,也就是狗头军师口中的“松鹤园”,很明显,这里是老公墓,因一些原因废弃已久。总之,在有意识的这一年多,白灵见过的活人,带上这男人一共五个。前四个是公路车子抛锚了四处求救,结果一看这里是荒山老林破墓园,不到1分钟就吓跑了的旅客。
所幸松鹤园虽荒无人烟,地段却不算很偏,下了不长的环山路,拐进国道,再出一个郊区村路,就进了靠近市里的一个县级市。
男人虽受伤重,但白灵听医生讨论说,男人应是有自卫经验,受伤时避过了主要脏器和血管,只是普通大出血。及时输血后,到医院做个腹部缝合就没生命危险了。
手术室绿灯亮了。
门哗的被推开,医生略带疲惫的脚步声走出,护士推着男人出来了。
白灵正四仰八叉的睡在走廊软软的椅子上,第三个梦都做完了,幸福的在讹来冥币海里遨游呢,猛的被惊醒了。
他赶紧跟着护士姐姐飘进病房,那男人脸色还是不好,但听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白灵松了口气。
嘿呀,这种神奇的进化体人类可千万不能死啊,再者巨额赔偿还没讹到呢
等护士和医生弄完白灵看不懂的仪器出去,白灵才小心翼翼的趴到男人病床头。
做手术时,护士把他外套脱了,染了血黏在伤口处的背心剪破,所以男人上半身现在裸着,腰腹处裹了厚厚的绷带,薄被只敢盖到下半身,害怕挤压了伤口。
看上去就很疼的样子
白灵注意到,男人的锁骨处有一片锁链状的纹身,自锁骨最左顺着骨骼突起蔓延至右,配合他健康的深麦色皮肤,远远地看着,真像是古代建筑门中铜铃怒瞪狮头锁,栩栩如生。
他好奇的打量男人的档儿,病房突兀的响起了一阵音乐。
白灵吓了一跳,闹不清这音乐是哪里来的。
这医院位置偏,偌大的三人病房就西墙角不规则飘荡窗帘下男人一位。电灯早年失修,护士也怕浪费电,只开了最里面靠近窗的一盏。
无机质的白光时不时神经质的闪烁着,在夜间窗户上反射着奇异的冷光。
白灵颤颤巍巍的环抱住自己孤男寡鬼的,别有什么脏东西啊
是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传说中的脏东西,可以说非常怂了。
顺着音乐声源找去,这是一钢琴曲,悠远的调子,怪好听的,如果不是大半夜瞎g8响就更好听了。
原来是男人搭在床尾的外套里手机响了。
白灵伸手要去拿,手却不争气的穿过了衣服面料。
男人他还在失血过多的低度昏迷中,一时半会醒不了,但被打扰睡眠还是不舒服的,皱着眉头,白灵想帮他把音乐关了,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