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是夜里十一点钟到的兰州。
一出机场大厅,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公安局的囚车就开了过来。
两个警察打开囚车后门,推着我钻进了车厢。
车厢的窗户玻璃经过特殊处理,看不到外面,还竖着铁条。
两个警察一上车,便一左一右紧挨着我坐下,依然保持十分的警惕。
而老头儿则钻进了前面的那辆轿车。
随着囚车后门的关闭,车里变得一片黑暗。
车立即就启动出了。
两天两夜后,我就摸清了车行的规律。
这个现,并没让我心安,却更觉恐惧。
他们竟然昼伏夜出!
堂堂警车,竟走得如此鬼鬼祟祟,掩人耳目!
听说有的诈骗集团会扮作警察,把人拷走,轻则坐在电话旁边,重则躺在手术床边。
我隐隐感觉腰子一紧。
第三天夜里,我感觉车里的颠簸变得剧烈起来,头几乎都要碰到了车顶。
看样子是开到了荒郊野外。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他们不会真的是诈骗集团吧。
嘎完腰子,直接抛尸荒野,毁尸灭迹?
我瞟了一眼身旁的警察,他们的一脸正气,依然演绎得十分到位。
车停了,驾驶室有人走了下来,车旁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轻声交谈:“这一路上,有没有被人跟踪?”
“暂时没现。”
随即,驾驶室有人敲了车窗三下,坐在我左侧的警察拿出一个黑色头套,把我的头罩住。
车门开了,我被他们搀扶着走下车来。
一出车门,我立刻就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9月的天气本还燥热难耐,这里的冷风竟吹得人直打哆嗦。
风不仅冷,而且干燥,混合着浓烈的土腥味。
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的鞋底,也传来了清晰的砂砾摩挲感。
“如果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戈壁滩了。”我在心里判断道。
黑色轿车没有跟来,这里万籁寂静,我没有听到第二辆车的任何声响。
两个警察扶着我朝前走,前面有个人带路。
走了几分钟,我突然有一种被庞大阴影笼罩的感觉,那种摄人心魄的雄浑气势,隔着衣服,强行钻进了每一寸肌肤的每一个毛孔,身子右侧的风也突然小了很多。
“抓住扶手,小心脚下。”右侧的警察轻声说道。
我们应该是来到了类似于脚手架的旁边。
他们引导我的手抓住了扶手,朝斜上方爬去。
脚下,木板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荒凉的旷野上,听起来格外瘆人。
连续爬了两、三层后,我们开始朝前走去。
我的右手摸到了崖壁。
我悄悄用指甲抠了抠,石头的颗粒细密、质地紧实。
“砾岩!”我在心里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泥水匠出身的我,对各种石材的特性,敏感而熟悉。
越到上层,风越大。
我感觉像是悬在了半空中,走在了钢丝上。
风从前方和脚底吹来,再加上这个脚手架搭得并不算牢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塌一样。
临时搭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