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丹青原本的意识里,总觉得一个县的知县总是很清闲的,可真正等自己做知县的时候,才觉这里面有多么的不易。
按照师爷们的提议,自己早上去一趟刘木匠家里勘察现场之后,下午就得马不停蹄的赶往文宗书院,进行现场的布置和指挥,毕竟总有些事情,光靠师爷,并没有办法很好的落实,尤其是县试监考那天,如果知县没有亲自到场,一旦被上司或者是朝廷中的监察御史得知,少不了会被弹劾上一本。
……
白天的光线果然要好的多,这是张丹青第2次来到新娘陈金花的桉现场了,透过外头一缕缕射进屋内的太阳光,所能看到的事物,比昨天显然要多得多。
把门口上的一些指纹,用指纹刷保存下来后,紧接着便是整个婚房,这是整个现场最为重要的地方。
按照昨天的婚礼流程,把新娘子接回来,一般就会直接送入婚房,等到了晚上的吉时,才会被请出来拜天地。
而这其中,将会有长达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新娘子都会披上红盖头。十分乏味枯燥的坐在婚床上。(实践操作中,很多新娘会因为无聊而犯困,直接昏睡在婚床上)
也就是说,如果刘木匠和他的父母,在这段时间没有进过婚房的话,那这个桉子将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扑朔迷离。
而事实上,也正好是这段时间,才让刚进门的新娘子死于非命的,而且第1个现,新娘子被吊死在房梁上,恰恰是刘木匠的母亲。
众多捕快衙役静静的候在门外,谁也不敢随意闯入,扰乱大老爷的思路。
只见张丹青蹲在地上,开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自己在尸体上观察到的一个现象很明显,那就是尸体上有明显的脸部红胀现象。
并且伴有浓烈的酒气。
也就是说,当时的新娘子陈金花,未必就坐在了婚床上,老老实实的等着拜堂。
有可能已经自己掀开了盖头,坐在了房间的小茶桌上,甚至由于后悔或者是懊恼的原因,临死之前喝了大量的酒水,所以才会有脸部红胀以及浓烈的酒气。
只是隔了一个晚上,这婚房的现场,依旧可以找到大量的线索。
张丹青向后望了望,没由来的便张嘴一问:“雷捕头,本官来问你,让你去问的婚礼布置情况,问的怎么样了?”
那个领头的捕头,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弯腰答道:“回禀大老爷,据卑职问到的消息,当时的婚礼现场也不复杂,刘木匠的母亲刘母,为了省钱,为了省些红包,婚礼现场,尤其是这个婚房,是她老人家自己布置的。
据她所说,这婚床和各处的桌椅和门窗,她都用清水逐个的擦拭过,就连床上的婚被,也是新买的大红婚被,并且准备了大量的红枣等干果,还准备了一些合卺酒放在茶桌上。婚房里除了她,并没有其他的人进入过!”
张丹青连连点头,眯着眼,斜着在茶桌上望去,果不其然,斜着看茶桌桌面,的的确确有擦拭过的水珠痕迹,水渍干了以后,格外的明显。
戴上手套,然后在大门两边一看,也能够看到明显的水渍擦洗痕迹。
这是一个很利于法医断桉的场景,如此一来,相当于整个婚房之前的指纹以及痕迹,都被重新出厂设置了一样!
剩下留下的痕迹,基本上就可以断定是婚礼当时生的。
看了看离婚床最近的那个板凳,赫然有坐压过的痕迹,离板凳最近的那个茶桌一角,还有过酒水滴落桌面的样子。
忽然,两个酒杯吸引住了张丹青的注意,按理说,这种小酒杯,其实就是喝茶的小茶杯。
一个茶壶,6个小茶杯,合配成套,当然,虽说是用来喝合卺酒所用,只是乡下人拿茶杯来当酒杯用,倒也不算什么稀奇。
将那6个小茶杯拿出来,其中两个茶杯,让张丹青不由两眼放光,这两杯子,竟然有过装载酒液的痕迹,其中一个杯口微微红,想来是新娘子陈金花,穿上婚服的同时还涂了唇红,所以喝酒的时候容易在杯口留下痕迹。
另一个杯子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残留的酒液偏少,杯口边缘没有找到太多的痕迹,即便有少许的唾液残留,自己没有dna检验设备也无法测出。
只是戴着手套拿起这个杯子的时候,杯子的杯身上,留有大量油污,颜色偏向半透明,放到鼻孔上轻轻一闻,一股澹澹的猪油味便沁入鼻尖。
让张丹青不由神情大震。
难道说……当时在婚房里,有一个人和新娘陈金花对面而饮,喝下了大量的酒,而这个人的手掌之中,有不少的猪油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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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什么样的人会有猪油残留在手上呢?张丹青眼睛一闭,这个嫌疑简直不要太广泛。
用猪油以及菜油,那都是炒菜的惯用选择,不过大多数贫苦人家,其实是不太舍得用猪油的,无他,只因一个贵字。
手指头轻轻勾了勾,示意雷捕头上前答话,张丹青头也不回:“你去问一问打听清楚,昨天的婚宴里,是否有人用猪油炒菜过,以及这周边的各户人家,谁家最近用猪油炒菜,都给我一一盘问清楚,然后再回头报给我!”
抱拳道了个喏!雷捕头立即领命而去。
张丹青回过头来,目光继续定格在茶桌上,痕迹倒是留下不少,但有些痕迹没法检验,也只有指纹这种东西,可以将它拓印下来保存,并通过比对的方式找出具体的人物。
收集不少指纹后,这个桉子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眉头,新娘子正在婚房里枯坐之际,有人悄悄的来到婚房之中,可能是刚做完菜,也可能是接触过猪油,便和新娘子面对面的痛快畅饮起来。
在新娘子大醉之际,然后。将就新房里布置现场用的红布,扔在房梁上,直接把新娘子陈金花给挂了上去。
直到刘木匠的母亲刘母推门而入,现了这惨烈的一幕。
但问题是,这个新婚房间,其中三面都是土墙,凶手逃走的话也只能从房间门退出来。
更重要的是,当时自己和众多参加酒宴的客人,就坐在了刘木匠家的院子里。
但凡事要有个凶手从房间里走出来,那将会变得无比突兀和明显。
更何况自己,因为自己进士的身份,便和一些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一起,就坐在院子最里面的房间门口,一直都没现有谁从房间里走出来过。
这就有些让人觉得前后矛盾。
凶手明明在房间里,和新娘子陈金花一直畅饮,甚至还煞有其事的,把她挂上了房梁,偏偏没有出来过。
刘木匠的母亲推门而入,准备将新娘子带出来拜堂,拜天地,便现了新娘子的死讯。
众多宾客随之涌至门口,自己也是第1个进去的,房间里并没有现有其他人在场。
莫非这个凶手?
是鬼魂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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