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可以想像,這位風情萬種的閣下在床上會是多麼誘蟲。那張陰晴不定的面孔,動情的時候無管他是喜怒哀樂,一定都得可憐地軟糯下來,落著淚向蟲祈求……
想到這裡,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換上一個標誌的笑容,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寧柚仍然半跪在溪邊玩魚,或許是因微醺,他意識也不太清明,對咬著他手指的魚小聲喃喃:「別嘬。」
倒映在溪面上的蟲影,自他身後緩慢地逼近。
寧柚抽回手,在衣擺胡亂擦了一下,揉揉眼睛。
然後,在穆勒衝上前抱住他的一瞬間!
寧柚突然站起來。
他蹲立太久,再也站不住,扶著欄杆,魚兒一樣呲溜滑進亭子,癱在長椅上,暈得吐泡泡。
穆勒:「??」
撲通一聲,他栽進溪里。
「我***!寧柚!!」
「……啊?」寧柚迷迷糊糊爬起來,但他身體發軟,忍不住又癱下去。
誰在說話?
難道他真的醉了,居然產生幻聽。
不、不對。
他閉上雙眼,努力平復呼吸。一粒酒心巧克力尚不至於令他難受到這樣的情形,在系統為他修好病體之後,他也再沒生出這種軀體不受控制的無力感。
年長者的聲音在他耳畔迴響。
——「在學術上,我們把初次情熱期稱為二次分化。」
醫學研究蟲員的聲音,溫和,沉著,充滿令人信服的力量。
「您會處於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狀態,因此……陪伴在您身邊的蟲,必須、必須為您提供全身心的呵護。」
是這樣嗎?
照顧小蟲崽的時候他的信息素透支太多,情熱期果然還是提前了。雖是有些猝不及防,但無論找誰,都無所謂吧。
反正在這個世界,總有蟲會愛他。
寧柚輕輕地笑。
無論埃瑞森還是赫爾納多,亦或者別的雌蟲,他們想要的都很簡單。那些東西,他根本就棄之敝屣。
他可以毫無負擔地用這些東西,來兌換他蟲的一份愛。
這些就已經足夠了,他從不是一個高瞻遠矚的聰明蟲。
愛等同於快樂,對他來說給的再多,也依然朽。
摔了個蟲啃泥的亞雌從水中爬出,扶著欄杆喘氣,笑得瘮蟲:「寧柚閣下,你的信息素……很甜。」
「……」
這就有點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