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是,电费却被追得紧。各地的电管站想出无数稀奇古怪的招数要账,很多村扛不住压力,想方设法把欠的电费交了。曹玉文却始终不肯妥协,咬死了大队不出这笔钱,让电管站和当初的欠钱的人去要。
今天李腾上门,有故意找茬的意思,实际上,他确实占住了理。
“唉,那些村民满腔热情干活,结果赔了钱,全都一蹶不振,哪儿有钱交一万多的电费!”村长叹了口气。
“这也太坑了啊?为啥不帮着乡亲们找市场?”徐永愤怒起来。
“哪儿有啥市场?那时候穷,比不了现在……咱们村欠的钱不算多,平头办了一个碱厂,整整赔了四十万!唉…。。”对于那些走在前面、赔了钱的乡亲,村长很自责。
“现在怎么办?这笔电费交不交?”徐永问道。
“废话,我要有办法还找你来?你给我想个主意,万一拉闸停电,你们也就别养鸡了!”村长吃定了徐永。
“这笔电费我们出了!”徐永说出的话,吓了村长一跳。
“徐永,你胡说什么?一万多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现在花钱如流水,哪有钱去帮别人交电费?”
“三爷,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笔钱,要分十年来交,每年一千块,从明年开始算!”
徐永心里清楚,这笔欠下的电费是隐患,如果不解决,早晚影响到他们的养鸡大业!更重要的是,重回1993年的徐永知道,以后的钱越来越毛,十年之后的一千块,和现在的一千块,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一个小孩子懂啥?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滚蛋吧,白让我高兴一场,以为你能有啥高招呢!”村长挥了挥手,赶徐永离开。
徐永微微一笑:“三爷,您瞧不起我是不是?我们第一批六千只鸡生蛋后,区区一万块钱算啥?就当我们帮乡亲们还账了!”
“你口气不小,那可是一万块!张海、曹恒投资加在一起,也不过几万块!盖房、盖鸡舍、买鸡苗,那点钱根本不够!”村长的帐算得很清楚,忍不住呵斥起来。
“三爷,听我的吧,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吃亏!”徐永转身出门。
“李腾,电费由我家来出,不过,要分十年交齐,从明年开始补缴!”徐永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同样吓了李腾一跳。
“不行,你愿意替他们交电费是你的事,分十年交齐不可能!”李腾一口拒绝了徐永。
“那就随便你了,李腾,我对你是先礼后兵,你不接受我的办法,那就滚吧。告诉你,你敢拉闸停电,耽误了我们养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徐永恶狠狠地威胁,令李腾不寒而栗。
正在僵持,曹若曦走出了门:“李腾,我劝你见好就收吧,惹恼了我,我就去县里告你的状!我就不信,领导肯让老百姓摸黑瞎火地过日子!”
李腾犹豫一阵,决定接受曹若曦的意见。这笔电费本来也没打算收上来,不过是他借机难,找双河村的麻烦,顺便给徐永添堵、为自己的两个同宗弟弟报仇罢了。
“徐永,看在这个小姑娘的面子上,我答应你了。不过,我这次来了双河村半天,也得跟站上有个交待,你必须先交一部分钱,否则就啥也别谈了!”李腾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徐永点了点头,把刚刚收下的一百块拍在李腾手里:“拿着吧,这是我的诚意金!”
这算啥诚意金?明明是我的钱!李腾气得嘴角直抽抽,心脏狂跳。
“徐永,钱我收下了,白纸黑字写下来,签字画押吧!”
还是由曹若曦动笔,很快按照徐永的意思写好了证明。徐永扫了一眼,挑起大拇指:“学姐妹妹,字写得真好!”说着,徐永就要签下名字。
“等等,徐永,你不用跟你爸妈、姐姐商量一下?”村长大吼一声。
“不用,放心吧,我会跟他们讲清楚,他们也会同意我的意见。”徐永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证明递给李腾。
“按手印!”李腾得寸进尺。
“不行,没印泥!”徐永摊了摊手。
“哼,我有,你等我给你拿!”李腾把手伸进背的电工兜子里,一阵摸索。
“我自己拿,不麻烦你了!”徐永微微一笑。
自己拿?想掏我的兜?没门!李腾刚要说话,徐永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李腾鼻子上,鲜血顿时流出。
“你敢打我?”李腾捂着鼻子嚷嚷。
“打你?我在按手印,拿印泥!刚刚跟你说过,你同意了的!不信,你问他们。”徐永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没错,我们可以作证,你答应了的!徐永,快沾点血按手印,这家伙万一失血过多,死在我家就完蛋了!”村长的话跟得很紧,笑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