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徐永在村口早点摊吃了早饭,骑车出。双河村在身后,目标在远方,徐永怀揣五百块,奋力向前。
渔阳县内有一个巨大的水库,徐国瑞曾任教的地方在水库北面,一个叫甲峪的村子,距离双河村足有七十公里。也就是说,一切顺利的话,徐永要骑行五个小时以上才能抵达。
双河村到渔阳县城的路走过多次,徐永轻车熟路,一个小时后到达。买了两个面包,几根火腿肠当干粮,又买了一条烟,徐永继续出。
又一个小时后,徐永来到水库大坝,望着一汪碧水,心胸立刻开阔起来。天下没有一个绝对的坏人,徐永对此深信不疑,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那对冤枉了自己爸爸的母女,难道没有过一点内疚?只要抓住这一点,事情就会有转机。
顺着水库西线一路向北,很快就进了山。弯曲狭窄的山区公路上,徐永骑得很辛苦。后世里,自己曾开车走过这条路,当时觉得很轻松,驾车之余,还能领略山势雄奇,如今汽车走时,才现这条路实在难走。
一个半小时后,徐永汽车来到黑龙滩,渔阳境内的一个颇有名气的景点。因为是周一的缘故,景点外人不多。
徐永坐在景区外的台阶上歇脚,一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凑了过来。
“小兄弟,来旅游呀?吃住玩一条龙服务,试试不?”
徐永摇了摇头:“我进山有事,不是来旅游的。”
“不是旅游的?你给我站起来!坐坏了我们的台阶你赔得起吗?”小伙子瞪起了眼,气势汹汹地赶起来人。
徐永皱了皱眉,难道我看好欺负,什么货色都来踩一脚?
“我凭啥起来?黑龙滩是你家的?有事说事,没事滚远点,别打扰我休息!”
“嘿!小子,敢给我叫板!找揍是不是?你认不认识我是谁?”小伙子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看样子随时可能动手。
徐永从台阶上站起来,扫了小伙子一眼:“不管你是谁,没事找事都不行!”
“去泥玛的!”小伙子抡拳就打。
徐永侧身躲过拳头,一拳反击过去,准确打在小伙子的鼻子上。鼻血立刻喷出,徐永手下留了情,没把小伙子的鼻梁骨打折。
“你敢打我?”小伙子怒吼一声。
徐永顺势一脚踹飞小伙子,跳上自行车就跑。在人家的地盘上,没必要硬碰硬,反正没吃亏,打完就跑是最佳战术。
没等小伙子起步,徐永双脚猛蹬,已经骑出了几百米。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下次见到你,我要你的命!”小伙子狼狈不堪,眼看追不上,跳着脚大骂,恨不得隔空把徐永撕碎。
徐永心中暗笑,回去时我走水库东线,你以为还能再见到我?经过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徐永不再中途停留,沿着山路上上下下,连续骑行三个多小时,在体力即将耗尽时,终于抵达了甲峪村。
两山夹一沟,甲峪村就在山沟的中间位置,甲峪小学是这一带的中心小学,规模比双河小学大一倍。墙外有花,墙里有树,绿树掩映之下,青砖红瓦间一片宁静。
天已过午,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仔细打听那对母女的下落,想办法为爸爸伸冤翻案。
开始找房,难题来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后,民宿小旅馆遍地都是。徐永连问了几个人,都说附近没有短期租住的地方。这可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徐永灵机一动,决定搬出文大哥的名头试试。骑车来到甲峪小学门口,学校大门没关,徐永也不打招呼,径直骑进去。
有人从门房跑出来:“停下,你是干啥的?现在放暑假,学校里没人!”
徐永跳下自行车:“你好,大叔,我是来送信的。”
“送信的?哪有年纪这么小的邮递员?骗人骗到我头上?你错翻了眼皮!”看门人脸上写满了不信,上下打量徐永。
“我真是送信的,帮双河小学校长送信。”徐永语气很恭敬,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校长让你送信?你以为我傻?你们校长是谁,说来听听!”看门人依然不信。
“双河小学校长叫文成,马上要调任河寨小学校长了,他说甲峪小学校长是他忘年交,有件事急着请教,就让我过来送信,嗯,还要把回信带给文校长。”徐永说得跟真事一样,终于把看门人唬住。
“你真是送信的?”看门人再次确认。
“真的!大叔,您帮我去找一下甲峪小学校长,我把信交给他。”徐永拍了拍随身带着的书包,仿佛里面真有一封来自远方的信。
“怪不得你知道贾校长没回县城,原来是受了文校长之托。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们校长,却听过他的大名。河寨小学呀,那可是渔阳农村小学里排在前面的!”看门人竖起大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