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不欲唯一收的女弟子,英姿飒爽,耍一柄大刀,怒吼一声,从天而降,兜头直劈——
她叫:“——大魔头!拿命来!!!”
哗啦——
清水派里。
孟神爱头发湿淋淋,还未洗干净,便被花又青拽起。
温丽妃还没动手,只瞧见花又青肃杀一张脸,一勺冷水浇在孟神爱身上。孟神爱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愣愣地望着花又青,还未辩解,花又青便凝水为冰,将她冻在原处。
孟神爱惨叫一声:“师姐,我冷!”
“记忆珠呢?”花又青问,“你把它给了谁?”
孟神爱呆一呆,旋即呜呜地哭出声,分辩:“这是为你好——他说,寻
()常人受不得那记忆珠的冲击。若是分不清记忆和现实,你用了定清师尊的记忆珠,便真的成了’定清师尊’……”
温丽妃神色复杂,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做;温华君留下的遗言中,要她善待师弟师妹们,却没有说,如果小师妹背叛,师妹殴打小师妹,应该如何……
花又青问:“你们往来的书信呢?”
孟神爱说:“阅后即焚,他不让我留下什么痕迹。”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低到不能再低时,她方弱弱开口:“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就是傅惊尘……”
一五一十,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最初见傅惊尘,还是十三岁那年。
清水派中无师尊镇守,傲龙派和周围的其他门派来此欺凌,彼时的季从仪、花又青和孟神爱、谢垂星四人功力尚不够精进,难以抵抗。为了保护他们,方回燕被砍断一条手臂。
花又青满身是血地闯入人群,抢回二师兄的胳膊。
孟神爱没有花又青如此好的资质,她差点被血腥味熏晕,撤退时没跟上,险些落入那些恶人掌中。
是傅惊尘现身,救了她。
她只当对方是个好心肠的帅气大哥哥,后来又遇见几次,都是落单时,都被傅惊尘救下。
在孟神爱彻底放下戒心后,傅惊尘方说,清水派的青青,是他的妹妹。
但因先前做了些错事,不能与她坦然相认。
他掐算出青青未来有难,却又不可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只好暗中请孟神爱帮助——
听到这里,花又青不可思议:“你全信了?”
“他和你长得本来就像嘛,再说,那个时候,谁知道他就是傅惊尘呀?我看他那么可怜,那么疼你,”孟神爱委屈,“再后来,知道了,更不敢说……我怕二师兄失望。”
底线都是一步步降低的。
一开始只是出于同情,告知傅惊尘、青青的近况,一年几封信;再后来,青青从迷毂枝的梦中苏醒后,傅惊尘略略提了黑魔之事,袒露身份——为救青青,孟神爱对他几乎言听计从,往外拼命递出情报。
温丽妃恨铁不成钢:“蠢货啊蠢货。”
孟神爱不敢说话。
在这件事上,她是站傅惊尘那一边的。
清水派这些人究竟有多大能力,她一清二楚,温丽妃这种“誓死铲除黑魔”的劲头,在孟神爱看来,也更像是螳臂当车。
“算了,”花又青捏了捏鼻根,沉重一声叹,“一个好的世界应该允许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存在。”
孟神爱弱弱:“可是我和你同龄哎青青,别叫我小姑娘。”
花又青说:“蠢姑娘。”
孟神爱难受:“可是你们一看就是亲兄妹啊——”
“长得像,还有另一种说法,叫做夫妻相,”花又青纠正,她抬手,将困住师妹的冰融化一半,问,“那两枚记忆珠,你确定都给了傅惊尘?”
孟神爱点头。
身后,温丽妃冷笑一声:“果然是他,狼子野心,堕落为魔,还觊觎我清水派留下的至宝。”
她愤怒,手中大刀重重落地,震得地摇石晃。
花又青彻底解开孟神爱身上冰封的桎梏:“他没有那么坏。”
温丽妃冷峻:“你犯痴也要有个度。”
“以前我总是不相信他,害他遇到不少意外,也伤了他的心,”花又青说,“我不想再犯这样的错。”
她握住凤凰玉佩,闭上眼睛,默念傅惊尘名字;在床上所学到的,不仅仅是那些身体上的快乐,还有些能够通感、查探他位置的术法。
只是这些东西,花又青使得有些生涩,磕磕绊绊,还没仔细辨认出方位,又听孟神爱开口。
“但方才,他传信给我,”孟神爱结巴,“说会吸引你们注意力——而且,那信来得极快,我想,傅惊尘应该就在附近吧……”
平地一阵急旋风。
孟神爱抬手,连花又青衣角都没碰到,便干巴巴地瞧她溜了个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