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却含笑询问将军,是否可售卖藏剑阁中的剑;他直言,说舍妹尚无合适兵器——
话未说完,那将军果真拒绝了。
花又青不说话,待离开后,方压低声音,问傅惊尘,干嘛这样问?
“你寻常对兵器并无兴趣,为何今日忽问起藏剑阁之事?”傅惊尘说,“你感受到了什么?”
“没什么,真的只是好奇,”花又青说,“你总是这样,我夸一句什么好,你就会给我弄过来——实际上,我根本不需要。”
傅惊尘不说话,只是看她。
花又青已经彻底摸透傅惊尘的脾气。
若是她当真透露出宝剑感应之事,以他那种警觉和好奇心,定然,下一瞬便直接闯去藏剑阁,将那宝剑强抢出来。
将军是个好人——不,纵然将军不是好人,此等明抢之事,也不妥当。
虽察觉到这是乱世,若教她为一己私欲去掠夺他人之爱,纵使身死也不肯为之。
「万钟则不辨礼仪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识字初始,二师兄便抱着她,教她一个字一个字去辨认的东西,花又青铭记于心,又怎能去忘记?
傅惊尘一笑:“果然是名门正派教出来的好孩子。”
言语之间,他不曾有半分嘲讽的意味,只是在平静、公正地评价。
花又青沮丧:“你是不是想继续告诉我,这个世界不适合假清高?我现在用的火灵剑也是你这样取来的……”
“是交换,”傅惊尘纠正,“我用了干将莫邪剑。”
花又青:“……哼。”
“瞧你,”傅惊尘笑,“只是问一句而已,这么大反应,旁人看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你若不开心,我便答应你,绝不会强行取之,”他说,“如此可好?”
看着花又青重重点头,傅惊尘方让她去休息休息——昨夜花又青睡得很迟,清晨起来,眼下还带着乌青。
他需找卓木和石山议事。
一是安全,二是互相嫌弃。
王不留单独睡在一间,卓木和石山一间。
傅惊尘直截了当地吩咐下去,要卓木和石山速速联络埋伏在附近的玄鸮门弟子,要他们前来;又嘱托,那些道行浅的、年纪在十八岁以下的,便不必来了,来了多半也是白白送死。
听傅惊尘此言,二人皆是一震:“东阳宗的人追了上来?”
“是莫不欲,”傅惊尘阖眼,“昨夜便到了。”
卓木和石山面面相觑。
“我观将军府上有黑魔之气,但今日入府,却不曾瞧见可疑之处,想来那黑魔必然不是长居于此,”傅惊尘说,“将军素日与修道者结缘,又得众人相助,修建藏剑阁——昨夜那莫不欲来此处,却不曾对我们下手,除却他性格谨慎的原因外,我想,他大约也是直奔藏剑阁而来。”
卓木谨慎发问:“这藏剑阁中……究竟藏有何物?”
“我不知,”傅惊
尘睁眼,“只不过,路过之时,莫名心悸。”
石山快言快语:“我曾经在藏剑阁外当值过,知道那里的地图——”
“石山,”傅惊尘喝止他,“不许前去。”
此话显然同傅惊尘平时性格不符,闻听此言,卓木和石山齐齐生疑。
“青青不喜我如此行事,”傅惊尘说,“若你今日闯了藏剑阁,她明日便会脱了鞋砸我身上。”
他平静地阐述着如此滑稽的场景,卓木和石山忍着笑,肩膀抖动。
“她就是心善,罢了,也不是什么坏毛病,”傅惊尘说,“若非将军亲自双手奉上,只怕青青她必然不肯收。”
卓木终于听明白了:“您是说,青青和那剑阁中的某一剑——?”
“我略试一试,她便憋不住,也不笑了,一直紧张看我,”提到妹妹,傅惊尘略有些莫可奈何的笑,“到底年纪小,藏不住事。”
石山谨慎:“那,按照尊主的意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惊尘嘱托,“既然那莫不欲偷偷摸摸,不敢在人前显露;又自持身份,放不下这名门正派的头衔……待入了夜,我们便逼得他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