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值日将暮,沉沉暮光落于剑身,轻轻一转,剑折日光,一道明晃晃的光芒照在管家脸颊上。
他吞了吞口水。
“当初我二师兄信任家主为人,才将这偌大家业交给他打理,”花又青柔声:“难道说,现在的家主没能撑起这个家,如今竟连些寻常药材也凑不齐了么?”
管家后退几步,避开那寒寒剑光,心惊胆战,改了口风:“我这就去取药——”
花又青嫣然一笑:“有劳了。”
待踉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方回燕才说:“青青,你如今当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花又青收了剑。
廊下舒展身体的王不留说:“我刚刚以为自己看到了女版傅惊尘。”
“但这不是坏事,”花又青仰脸,融融阳光落了一身,她笑,“一味地做好事有什么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二师兄,越是和善的人,越要被人欺凌;越是因为好说话,越是被敷衍——你说,这是个什么世道?”
方回燕沉静望她,许久后,方不赞同地摇头:“青青,你有些想法偏激了。”
“不是偏激,”花又青认真地说,“是我发现,一味的善是愚蠢的,为什么那么多恶人活得好好的?”
方回燕说:“恶人自有天收。”
花又青说:“我就是天。”
此话一出,她愣住。
隐约记得,贞山牌坊上,高家祖坟中,她曾认为傅惊尘折磨人手法过于血腥,也曾有过类似的辩论。
如今的她,已然彻底被傅惊尘同化了。
此时此刻,花又青说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话。
——恶人自有天收?
——我就是天。
谁能代表天道?天道不公,任由好人被戕害、受尽欺凌,却教那些沽名钓誉之人享尽荣华富贵——
天道所不能惩戒之人,便由她亲自执行。
她便是天。
花又青握紧剑,进了房门。
手腕又隐隐发烫了,她低头看,冷静地确认这并不是什么茶水烫伤,或者其他。
是当初同生共死符的残留。
傅惊尘不喜一板一眼地做事,他有自己的微妙巧思,就算是用了这同生共死符,也有多处改动、优化的痕迹。饶是精于符咒的花又青,在短时间内,也不能完全看破。
大约是当初没有去除干净。
但这些时日,花又青运气打斗都不受影响,除却这诡异烫感外,暂且没
有别的反应。()
唐嬷嬷说,琴夫人昨日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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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听便是假的,花又青想,多半是她察觉到什么,故意避开她们。
蓝琴行事也小心翼翼,夜间花又青翻身入她房间,细细搜了一圈,没找到一根头发,其余东西上也无残留气息,无法使用追踪符。
花又青并不气馁,利落地翻回自己院子。
谁知刚进院子,便瞧见地上一堆湿漉漉痕迹,还有隐隐妖气——
她抿着唇,用力推开房门。
房间之中,一身男装的楚吟歌正往碗中加糖,又化了一道符进去。
一个金发黑皮黄金瞳的男人四仰八叉地躺着,满身金灿灿纹身和血淋淋的伤痕,只穿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
花又青又惊又喜:“小黑!你怎么在这里?”
小黑口干舌燥,正就着楚吟歌的手喝水,咕咚咕咚咕咚,一大碗糖水入肚,方悠悠看向花又青:“哇!青青!!!”
故友重逢,少不得说些话。
小黑开门见山,直言自己被蓝琴拘禁在地窖中,她要取小黑妖丹,却又忌惮他护体妖力,不敢轻举妄动;幸好方才楚吟歌探查,才救下他。
“我们妖兽向来是以德报德的,”小黑拍着胸脯保证,“你救了我一次,我便实现了你三个愿望。”
楚吟歌说:“三个愿望?我还没说是什么。”
“放心啦,祖祖辈辈的人都是想要这三个愿望的,”小黑递过去一面镜子,“我给了你永远青春动人的容颜。”
花又青顺势一看:“哇,三师姐,你的皮肤真的比之前白了好多!气色也好好,好美丽!”
小黑又大方地指一指她的行囊:“打开看看。”
花又青率先打开,满目金灿灿的金子,过于耀眼灼目,伸手触碰,确认全是真的,并非幻术。
她惊叫:“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