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抬手,扑了个空。
她滚去床铺内侧,避开他的触碰。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再看她沉默的茧,无奈地叹口气。!
()怎么这么多水泡?你这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么?”
花又青喉咙干痛,尚未完全清醒,微微怔:“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睡下,便听见你喊娘亲,想你大约是做了什么噩梦,”傅惊尘持细长银针,戳破她脚心燎泡,低头,“过来看你一脸泪,脚动了好多下,便猜到你多半是脚不舒服——忍着点,你我距离太近,那伤痛暂时不能由我承受。”
话音未落,细长银针挑破水泡,猝不及防的疼,令花又青抖了一下。
那足在他掌中,亦瑟瑟抖。
傅惊尘冷静:“别动,长痛不如短痛。”
他稳稳握住花又青的脚腕,干脆利落地以银针,快戳破剩下的水泡。
她痛到难受:“哥哥。”
“别在这个时候叫我,”傅惊尘不抬头,“别出声。”
花又青看着木梁:“可是,大师姐——”
“她已经醒了,只是神智不稳,似乎不认得人,”傅惊尘说,“你若有什么疑问,可以等明日见到叶靖鹰时问他,他经验丰富,大约会知道该如何救你心心念
念的大师姐。”
花又青攥紧床单:“那我二师兄——”
傅惊尘放下银针,用干净的丝帕裹住花又青的脚。
隔着一层布,犹察觉到她足心寒冷,凉得吓人。
不着痕迹,打开衣襟,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身体上,帮她暖。
“醒来后,你问大师姐,问二师兄,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问你那因为不停救人而累到脱力的三师姐?是不是还要问那个被你摔伤的四师兄?”傅惊尘问,“还有谁?喔,和你拌嘴的五师姐,她守了一天山门,现在累得呼呼大睡;还有你那爱美的小七师妹,和终于会打水洗澡洗衣服的邋遢小师弟。”
花又青小声:“不问了,你现在已经都告诉我了。”
“问这个问哪个,就不问我一句,”傅惊尘看她,“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花又青犹豫片刻,方低声:“清水派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傅惊尘说:“用你聪明的脑子想一想。”
花又青冷静:“你在清水派中有细作。”
傅惊尘笑:“你认为呢?”
看他反应,不似作伪。
花又青抿唇,转移话题:“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傅惊尘平静:“永远。”
这个答案令花又青一震。
她难以置信:“你不是和我二师兄保证,只让我住一段时间么?”
“是啊,”傅惊尘放下她的腿,塞回被中,说,“可惜他没有答应。”
眼看他起身要走,花又青急了:“傅惊尘!”
她顾不得脚上刚刚被挑开的水泡,挣扎着便要下床:“哥哥,我是清水派的人,不是——”
“你当然是清水派的弟子,”傅惊尘眼疾手快,又将她按回床上,“可谁也没说,不能再转投其他门派,不是么?昔日里,你那万人敬仰的定清师尊,不也是将芳初从海棠宗中抢来么?”
“……这不一样,”花又青说,“当年芳初是自愿跟随定清师尊。”
傅惊尘笑:“你不是自愿跟随我么?”
花又青说:“因为——”
“若是因为还魂花,我现在便能将它再取回来,”傅惊尘温声,“想必,现如今那还魂花还未完全被消化掉,尚能取出些残渣。你既然不自愿跟随我,我也不勉强。我现在就送你回清水派,顺带着将那还魂花取出。”
花又青眼睛红:“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傅惊尘静静看她,“我好不容易才将你盼来,怎舍得威胁你——告诉哥哥,你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么?”
花又青沉默好久,才勉强说了是这个字。
傅惊尘笑了,他抬手,将花又青放在被外的脚,仔细塞好:“好好养养你这一双脚吧,若是废了,还指望拿什么跑?”
花又青闷声:“我若是跑了,你会不会伤害我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