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傅惊尘低头看她,“多谢清水派的二师兄和三师姐为她收敛仪容。”
花又青又沉默了。
她提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三年了,”傅惊尘又叹气,“若这么长时间,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了解,难道要白白苦守你的尸身吗?”
花又青:“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话音未落,傅惊尘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花又青捂额头。
回想梦中,强迫也总是多一些。
松开手臂,这个重逢的怀抱浅尝辄止。
傅惊尘垂眼看,身上被她拥抱出的褶皱尚在,温温柔柔,留有淡淡软香。
他取下腰间蛇佩,俯身,重新系在她腰间裙上,余光瞧见她破损的裙子,忽而说:“那一日,我去迟了。”
花又青微怔。
片刻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傅惊尘在说,她在“幻境”中,身死那一日,他去迟了。
他去了。
“我知道,”花又青抬手,模仿着他方才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我就知道,哥哥绝不会抛下我,你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
做兄妹久了,还是忍不住如此称呼。
傅惊尘一笑:“是吗?难道不是在心里觉得我还在生气、不去救你?”
花又青略有些气力不足:“……没有。”
傅惊尘只是微笑,系好蛇佩后,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许久不曾有这般肢体接触,灼热体温几乎要烫痛了她。
尚未有所反应,听得喀嚓一声细响,花又青腕间隐隐有凉意。
她心下一惊,只觉手腕上似被人套了镣铐。
垂手看,毫无痕迹,也无重量。
唯独经脉有异,如同被人动了手脚。
却听傅惊尘温和一声,笑容温柔,轻描淡写地讲着令她竦然的话:“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你再不能离开兄长了。”!惊尘说,“此书乃家妹傅青青所著,仅在家中流通,你没听说过,也属正常。”
花又青:“……”
恍然间,好似又回到当初玄鸮门黑水塘下,他也是这般,随口胡诌,编出书来哄骗她。
不过,那个时候,他说的可不是这种话。
抬头再看,只见傅惊尘双眼含笑,凝神看她。
哪里还有方才疏离、陌生人的样子?
到了现在,无须多言。
花又青冷静:“我记得《炼金千方》这本书,是一个姓傅名惊尘的男子杜撰而出的。”
“哦?是吗?”傅惊尘淡声,“我也记得,我曾给某个姓花名又青的女子,取名为傅青青。”
脚下一颤,心神一动,便散了意。
直白挑明的这一刻。
花又青险些从这细骨伶仃的枝条上跌下,傅惊尘及时握住她的手。
眼看足下白雾散开,石洞内一片清明,他握住花又青手臂,稳稳地托着她,自下而飞,重回那石洞中。
稳稳站在平地之后,她犹久久未回神,脑中一片空白,霎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花又青脸色白。
“怎么如此惊讶?”傅惊尘抬手,一根一根取下她髻上被人插的红花红钗,温和一笑,“终于又见面了,妹妹。”
衣袖间寒梅幽冷,香气单薄,却绵绵不绝,依附
此身。
那些红花红钗,在他手指间,顷刻化作一团粉,顺着微风轻荡,缓缓散作外面。
看她失神,傅惊尘问:“见到哥哥,你不高兴吗?()”
花又青结结巴巴:&1dquo;你&he11ip;&he11ip;你都记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青青说的这是什么话?”傅惊尘温柔,“什么记得不记得的?我该不记得什么?不记得当年永安城破庙中,妹妹披风雪而来,为我医治双腿?还是不记得玄鸮门黑水塘下,你我二人合作,共同击杀那赣巨人?不记得妖尸乱中,妹妹你舍身而来,以血液击退黑影来救我?还是应该,不记得这些年,你我朝夕相处,同生共死,相依为命?”
花又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隐约感觉再相逢不应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