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无忧束裸背,褪去上衣,跪在地上,直挺挺地受着师尊亲自执导的鞭刑。
只因他再三违背师命,险些打伤师尊在意的人。
他不曾叫过一声,只咬牙受着,提醒自己,都是应得的。
背上皮开肉绽,沾盐水的牛皮鞭,鞭鞭裂皮入骨地痛。
可只有痛,才能令青无忧长教训。
空气中的血腥味缓缓散开,那把染血的皮鞭丢在地上,青无忧没听到傅惊尘的声音,才慌了身,跪在地上挪着双腿。
傅惊尘负手,站在五步后。
青无忧一路跪着过去,重重为他磕了个响头:“师尊,
()师尊(),弟子知错了。今日之教训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弟子绝不会再犯。”
傅惊尘说:“这种话,你已经同我说过多次。”
青无忧心中怆然,用力叩:“师尊,这次我不知那人是清水派的……更不知我那一掌误伤了他,恳请师尊谅罪。”
重重磕,头破血流。
被逐出师门的惶恐弥漫在他心头。
向来好脾气的师尊,今日为此事亲手执刑,定然是勃然大怒。
青无忧自觉非什么奇才,能被傅惊尘选中,一跃成为尊贵的亲传大弟子,怎能不令他扬眉吐气?
昔日在外门时,傅青青、王不留……哪一个不比他更优秀更风光?都是他卯足劲也难以望其项背的人物。
可现在,傅青青死了,王不留又同傅惊尘关系交恶。
这一代中,玄鸮门中最出挑、最风光的又是他青无忧了。
他不想再丢掉这颜面。
只想给师尊磕头,磕死在这里。
无论师尊说什么、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将他逐出师门。
傅惊尘终于弯腰:“疼吗?”
青无忧说:“不疼。”
傅惊尘淡声:“我记得,你们拜师时,我说过,平生最不喜满口谎言之人。”
“疼,”青无忧低头,“很疼。”
“你和无虑受过的挫折太少,以至于不知道疼的滋味,”傅惊尘低头看他,“你那一掌打在清水派弟子身上前,可曾料想到,她会疼,为师也会疼?”
青无忧说:“对不起,师尊。”
“你们俩,我视若己出,但就算是望子成龙,也终有望倦了的时刻,”傅惊尘说,“此等蠢事,今后莫再犯——再有下次,你不必来见我,让人交了佩剑,自己去见你卓木师叔吧,他想多收几个徒弟。”
青无忧哽咽。
“好了,好歹是代管符宗事宜的宗主,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傅惊尘起身,“上次的药用完了么?”
青无忧摇头,说师尊赐药,不敢全部用完,还剩了许多,足够了。
他心下缓和,长久地拜谢着傅惊尘,只觉,师尊还是很关心他这个徒弟。
方才亲自鞭打他时,也是将其余弟子屏退;亲自行刑,师尊他必然也很心痛,只是为了全他颜面,所以才忍痛下手……
“我也不想总是鞭打你,教训你,”傅惊尘说,“伤在儿身,痛在父心。无忧,我知你聪慧,可玉不琢不成器。”
青无忧感激涕零:“弟子知道。”
“也罢,终究是我先前太看重你和无虑,不舍得你俩外出历练,才导致你们如今沉不住气,”傅惊尘缓缓说,“现下有一任务,虽对你待人接物有助益,能帮你戒掉易怒易躁的毛病,但十分凶险——”
青无忧重重磕头,掷地有声:“弟子不怕艰难。”
“罢了罢了,”傅惊尘摇头,“此事恐有性命之虞,我怎能让我的大弟子落入如此险恶境地?”
“求您了,师尊
(),”青无忧乞求,“就让我去吧——就让我将功补过,求求您。”
傅惊尘一顿:“当真?”
青无忧重重点头:“当真,师尊一声令下,弟子纵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傅惊尘温声:“我不想令你去以身涉险。”
“是弟子执意要去,”青无忧急声,“师尊,这是我主动求来的机会。”
“那好吧,”傅惊尘轻声叹气,他看青无忧的眼睛,“那么,前往泼粉山、海棠宗后崖,夺取还魂花的事情,我便交给你了。”
说完后,他又说:“此事还是不妥,你年纪轻轻,此等重任——”
“十分妥当!”青无忧额头抵着冰冷地砖,“无忧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许,定然会将那还魂花带回。”
傅惊尘负手而立,仰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