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伤,尚好疗愈,魂魄受伤可就糟了。
自己解不开,花又青便想办法,尝试模仿傅惊尘所习的五行之术,控一段小木条过来,将它顶端化成一团火,来炙烤身上的捆仙绳。
这招也是在玄鸮门时,叶靖鹰教给她的,说捆仙绳本质乃人真气所化,才能束缚人的魂魄。水生气,气也惧火,以火烤之,真气干则捆仙绳破——
努力试了一阵,果真觉得那捆仙绳应声而泻,缓缓地失了劲道。
花又青大喜。
尽管手掌被火燎烧得有点痛,但不过是肉体之伤而已,忍忍便过去了。
眼看快要将捆仙绳烧到气绝,忽而,阴沉山洞中起了凉风,嗖嗖地席卷而来,不偏不倚,刚好吹灭她变做的火。
凉凉熨帖她方才被烫痛的地方,而那整个树枝,都好似在水中浸泡过一般,冰冰冷冷,潮潮湿湿,难以再度点燃。
花又青一顿。
寒凉山洞中,黑寂寂地染了几盏灯,幽幽若鬼火荧荧,萧萧瑟瑟孤寂晃晃。
啪嗒。
啪嗒。
山洞深处传来冷水滴石之声。
花又青坐在石床上,一边用力去解手上的绳索,一边警惕地望向山洞深处,不知其中会有怎样的恐怖妖兽。
不妙的预感越来越重,步步逼近。
隐约中,听到深处传来不急不缓的动静
(),似男人前行,又或许是那妖兽出动。
见挣脱不开,她再度运行五行逆转术,努力烘干木枝,尝试继续烧束缚她的捆仙绳——
“别乱动,”一道清越男声,“我可不想眼睁睁看姑娘一双手,变成碳烤乳猪蹄。”
花又青登时僵住。
是傅惊尘的声音——!
他、他怎会在此?
循声望去,只看一双青色的鞋子,再往上,是修长笔直的腿,隐在暗云纹的白色绸缎下,一步一走,步态从容。
微风吹动山洞中悬挂的红帘,一双修长的手指挑开纱帘,露出极英俊的一张脸。
身后幽冥白灯,顿时成了灼灼红烛。
还是她记忆中的眉眼,只是如今少了以往的孤傲气,多了几分柔和温润,谦谦君子如玉,愈成熟了。
就像风华正茂的松柏之树。
花又青喉咙干痛,下意识脱口而出:“傅惊尘。”
凉风挟一缕清寒梅香,男人身着如玉的白衣,似月下悠闲散步,腰间缀着蛇佩,仍旧是她熟悉的样子,连络子都是她当初亲手打的。
傅惊尘缓步而来,微笑问:“你怎知我名姓?”
花又青短促一声啊,茫然。
怎么回事?
没有等到她回答,傅惊尘耐心靠近她,又问:“此处危险,姑娘为何独身在此?”
眼神淡漠,唯有礼貌的微笑一如既往。
她可太熟悉这种客套的微笑了。
他看起来就像完全不认得她。
花又青呆住。
愣神间,傅惊尘已然走到她面前,垂眼看她身上松了一半的捆仙绳,忽而一笑,柔声问。
“还是这样五花大绑——莫不是姑娘心地单纯,又滥善心,上了海棠宗那些女子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