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王不留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剑修的张师兄?你口中的那个’四师兄’?常常跑去献殷勤的温丽妃?还是去年夜夜同你谈心的冯昭昭?”傅惊尘抓住她的手,不许她有半点脱离的可能性,问,“或者,金开野?”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花又青皱眉:“怎么可能,好恶心——”
“恶心?”傅惊尘一笑,声音低低,双目无光,“是因为感觉和血亲交,媾恶心?还是认为,对这世上唯一的至亲有这种念头恶心?或,哥哥爱妹妹,十分恶心?”
他低头,看花又青:“多说些,让我听听,你还能说出多少好听的话。”
花又青察觉到微妙。
紧闭嘴巴,不说了。
“为何不说了?”傅惊尘问,“说呀,青青,你不是最伶牙俐齿么?不是最擅长说些让哥哥痛苦的话么?如今沉默,把你那张巧嘴闭得严严实实,是方才被我说中心事,还是怕——言多必失?”
花又青想要醒来了。
这是个噩梦。
彻头彻尾的噩梦。
她不要再做下去了。
再做下去,只怕无法再收场。
不,这种噩梦太过真实了,真实到如今对话的似乎真的是现实中的傅惊尘,让她开始三缄其口。
“说你和他人有私,只是恼怒;而说你同金开野,则是恶心;我猜得没错,青青,金开野才是你的血亲吧,”傅惊尘忽冷冷,“你如此抗拒兄妹乱伦,
现实、梦中,对我皆不曾避讳,因你清楚,所谓兄妹,所谓血缘,只不过都是你的一番谎言。”
花又青内心疯狂尖叫。
这不是她入梦的原因,她只想要惊险刺激的上,床,不想要惊险刺激的上课,哦,现在的她想要上吊。
“我说得对吗?”傅惊尘逼问,“回答我。”
此刻,她终于醒悟过来:“你在诈我!!!”
从那句“无血缘关系后”,傅惊尘的所有言语,都是围绕着这点来的!
这是在诈她!
“兵不厌诈,”傅惊尘说,“我先前没有教过你吗,妹妹?”
妹妹两个字,他念得咬牙切齿。
可成功得到这一切的傅惊尘,满眼皆是空寂。
淋漓尽至的疯狂过后,唯余空空。
爱是空,恨也空;花非花,雾非雾。
兄不是兄,妹亦非妹。
庄周梦到的,不是他的那个蝴蝶,蝴蝶同样不知庄周心境。
一切都是空。
花又青没说话,只隐隐约约察觉此类场景大约会在现实中上演。
梦绝非毫无源头,或许这是一个预知梦,她想。
开始拼命让自己冷静,她缓过神,思考该如何应对。
这稳定的沉默,换来了出人意料的对待。
他终于将花又青抱起,和先前每次入梦般,要她侧坐于他怀抱中,手探入衣裙,修长手指轻车熟路地避开小衣,触着光洁的月退。
花又青不知道,现在剧烈颤,抖的人,是他还是她。
“事到如今,还要继续再骗下去吗?”傅惊尘抬手,捏住她下颌,要她看自己,眼眸深深,“青青,看着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轰——隆——隆——
天降大雨。
金开野仍俯在树冠上,最顶端,高高地望着下面。
山间云瞬息万变,此刻骤然落雨,那牵牛的青年人和牛背上的青青都无处躲雨,慌里慌张地跑进了一个猎人住过的小木屋。
木屋太小,牛刚进去就几乎占满了。
快要十二岁、打算回去后替四师兄抄书的青青,站在门槛,蹲下身体,摘了大大的圆圆树叶折小船,小心翼翼地放在哗哗啦啦冲下去的水中,看小船远远地流下去。
金开野抿着唇,手指死死握着树干,握到那树干上深深留下指痕,木屑扑簌扑簌,和着雨水一同落,他亦满面斑驳。
花又青贪玩,又怕雨淋,蹲在檐下,滴答滴答,雨水滴在她脖颈中,凉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展林清点着牛背上的东西,以免那些姜糖之类的东西被水泡湿。
看师妹在雨水里玩得欢畅,他也没阻止,只笑着叮嘱:“今日大雨,泥土松软,又容易滑——别跌倒,弄脏衣服倒无事,反正二师兄天天都要帮你洗。只是你若再摔破膝盖,可又要被三师姐念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