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丽妃亲手将剑拔出。
距离太近,亲生姐姐的血溅了她一脸,含着蒸蒸热气的腥味。
温丽妃眼睛不曾眨一下,反倒扶住温华君虚虚下滑的身体。
她难得畅快笑:“姐姐啊姐姐,你口口声声说我身体有魔影,道貌岸然,要大义灭亲——”
没撑住,笑几声便停下,咳几声,嘴唇染血,
她咬牙给温华君输真气:“我不像你,会趁着我闭关时来偷袭;我也不像爹娘那么无情无义,偏心眼……你是我姐姐,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死掉,你得活着,陪我痛苦一辈子,我要让你永远都后悔当初没有带上我……”
傅惊尘那一剑,虽无符咒加持,但**凡胎也受不住这一道。
温华君蓝衣素钗,脸色煞白:“我会杀了你。”
“你和爹娘已经杀过我一次了,”温丽妃恨恨,“被你千方百计想杀死的卑贱妹妹救了你这条尊贵的命,你现在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到羞愧万分生不如死?”
说到后面,她声音已经抖了。
猛然揪着温华君的领口,要她同自己额头抵额头。
温华君嘴唇已经没什么血色,胸口破出一个大洞,汩汩热血自她指缝流出。
温丽妃满眼不甘,牵扯着唇角勉强一笑:“从小到大,父母都只疼你,偏向你,说你心善,说我是天生坏种……我真该把她们的尸体挖出来,让她们都该好好地瞧一瞧,瞧瞧她们最好的女儿应该是谁。”
源源不断的真气输送给温华君,温丽妃不受控制地咳嗽,嘴角的血越来越多,被自己的血呛了一口,终于不再说话,只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温华君始终保持沉默,除了那令人生恶的话之外,她不曾再展露出半点姐妹温情。再怎么被嘲讽,也只闭着干裂的嘴唇。
温丽妃厌恶地推开她,丢给她一瓶丹药:“吃下这个就滚!我懒得杀你——毫无根骨的家伙,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无用。”
温华君不同她多说,毫不迟疑地吃下那保命聚气的药,回头看一眼地上横死的一人,腾空离开。
待姐姐身影消失,温丽妃双膝一软,竟跪坐在地。
她垂着头,不可遏制地咳出一块儿烂肉——不知是身体哪里坏掉了,血淋淋地跌在地上,淡淡浓黑色。
呕过后,温丽妃跪坐在地,清晰地感受到藏在体内的黑影蠢蠢欲动——她克制着,强行将他压下去。
残月中庭,温丽妃一身红衣上落着点点血,融入布料本身的猩红。
以手蘸着那血,温丽妃吃力地画了几道化尸符,抛去,丢在那两名男子身上。
看衣着,像东阳宗的人……
不能惊动!
……傅惊尘那便不必担心,右护法正拉拢他们,要他保密很简单……
门外有弟子叩,迟疑:“师父?”
“无事,”温丽妃努力遮盖温华君来过的痕迹,“为师在练功,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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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梨进来。”
万物静籁,寂夜无眠。
花又青终于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鼻尖和耳朵羞得红,打开门。
傅惊尘还坐在那微凉的台阶上。
“半夜三更来我房间,该不会是想看我是不是又在和哪个男修私会?”花又青闷声,“现在你满意了吧?”
傅惊尘起身,将叠整齐的衣服放在花又青手上。
花又青看他:“怎么了?”
傅惊尘垂眼,将手中捏着的凤凰玉佩放在衣服最上端,风轻云淡:“没什么,只是有些想你。”
花又青一愣。
院中空荡,院外一株高大栾树,噼啵一声,破了一枚嫣红果实。
凤凰玉佩本身是温玉,天然带着温度,此刻吸足了他一人的温度。
花又青伸手去拿,觉暖热异常。
她说:“你干嘛忽然间说这么好听的话?难道是良心现、觉前几日待我太凶了?”
傅惊尘说:“哥哥想自己的亲生妹妹,还需要什么理由?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注视下,花又青表情依旧,只是不看他眼睛,小心翼翼地将玉佩重挂回脖颈,塞进胸口贴身位置。
他的体温和玉佩一同烫着她心口。
花又青腰间仍坠着傅惊尘予她的那枚蛇衔尾佩,收拾得很谨慎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