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种敏感的物种,对太监这个身份,总是三缄其口的。
……
第八日,额头那些磕头的痕迹终于渐渐下去,只留下淡淡的淤青痕迹。
花又青对镜子左照右照,思索半晌,确认可以用“早上起床猛了不小心撞到门框”这种理由糊弄过去。
她必须要去看看两位哥哥了。
阳光正好,自窗口慷慨倾洒,花又青略略抬手,挡一挡过盛的光线,望着床榻上的傅惊尘,漾出一个笑。
傅惊尘握了本书,正在看,听到声音,抬头望来。
倒是另一侧,脊柱受伤、暂且无法行动的金开野,激动地想要坐起:“青青!”
端了药,先给傅惊尘,傅惊尘恢复的已无大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毕竟伤及内脏,都是致命的伤。
他微笑着问,这几日身体如何?
花又青如实回答,一切都好,只是有些贫血。
傅惊尘看着她额头淡淡淤青,没有问,只是略一停顿,低头喝药。
金开野状况要糟糕些,只有一颗头能动,脖子以下皆不能动。为了更好恢复,叶靖鹰封了他的几处大穴,防止他因为用力而导致脊柱侧弯。
他是个极为自尊的男性,又羞又不安,平时来照顾他的,是他当初舍命相救的亲传弟子。
眼看花又青端了药要喂他,金开野急急出声:“放下吧,青青,这种事怎能让你动手?我——”
“一会儿药就凉了,”花又青打断他,“男子汉大丈夫,磨叽什么?”
说完后她自己一愣,联想到金开野已经动了刀,或许也不算得……男子了?
金开野僵了身体。
花又青愈发印证自己猜测,隐隐心生愧疚。
傅惊尘在旁侧喝药,倒是乐意看他出糗,悠悠不言。
金开野恳切:“青青,给哥哥点面子,好不好?我不想在你面前像个废人。”
花又青一手端药,一手握勺,点头:“那就乖乖喝药,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得像个坏人。”
金开野:“……”
还是拗不过她,他只能满面通红,由妹妹喂药,喝一口,便觉自己着实无能;当时没能成功带走他俩,还被青青察觉了心思……现在更是难堪。
现在,比他小时候犯了错,在宗门前罚跪更难堪。
好不容易喝完药,金开野还未松口气,又听花又青小心翼翼发问,能不能看看他腰上侧面的缝合伤口——听闻叶靖鹰技艺高超,在他腰侧面开了一道大口子,进去摆弄、合拢了脊柱。
她从未听说过此等医人的法子,想要看看。若有有幸学上几手,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当然,只看腰部。
她对金开野失去的某处深表同情,却不好奇。
金开野一张脸红到发黑了,连耳朵也红成辣椒,呵斥她:“这……这如何使得?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即使你我是兄——即使你我兄妹相称,但男女有别,我怎能让你看我的身体?”
旁侧的傅惊尘终于出声:“青青。”
花又青转身,可怜望他:“哥哥,你知道的,我就对这些疗愈的新方法感兴趣。”
傅惊尘叹气:“不许扒裤子,听话。”
金开野:“……”
花又青笑眯眯:“谢谢哥哥。”
她扭头就解金开野的上衣,金开野浑身无力,眼看外衣被解开,他羞恼至极,大喊:“傅惊尘!你平时都怎么教育的妹妹?现在,看她解成年男子的衣服,你竟能看得下去吗?!”
傅惊尘说:“你说得对,的确有些看不下去。”
花又青回头,迟疑望傅惊尘。
金开野抓准时间,谆谆教诲:“是啊,无论怎么说,我都还是个男人,你看,连惊尘都认为,此事不妥。你若是好奇,改日,改日我找人画一下大致的伤口给你看好不好——”
傅惊尘打断他:“正因目不忍视,所以我闭上眼睛。”
他闭眼,波澜不惊:“继续吧,青青。”
金开野:“……”
当上衣衣襟被花又青挑开时,正如厕的王不留被惊天动地的尖叫吓得哆嗦了一下。
整个药峰都是金开野的怒吼声:“傅惊尘我□□你十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