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啊?”
“好剑亦需滋养,你是女孩子,属阴——”
花又青搂住他脖子,打断他:“哥哥你忘记我生辰啦?我属兔的,不属羊。”
“……”傅惊尘说,“看来学习差不是你的错,学堂里先生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这些东西也不教么?”
花又青说:“喔,阴阳的阴啊。”
傅惊尘继续往下说:“火灵剑阳气过盛,玄鸮门平时教的法子亦偏阴,邪,你若是用,未必得当。”
花又青说:“所以你想用它来为我重新锻造一件属阴的兵器?”
他没说话。
“我不要,”花又青认真同他讲,“我不愿牺牲他人来做自己的兵器,更何况这是可有可无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先生教过的。我今日不种恶因,来日便不会有人食此恶果。”
“开口闭口就是因果,或许我该送你去山寺里做尼姑,”傅惊尘叹气,“也罢。”
花又青听他说,那声音像是在说服自己:“谁让我是你哥哥呢?”
傅惊尘骗了金开野他们。
他知道妖尸源头的埋身之地。
半妖尸化后,他始终在青龙山上捕猎,生饮狼鹿之血。
早在初次翻阅县志时,傅惊尘便注意到八十年前这一桩离奇的老虎为妻。
即使没有从幻境中探清真相,他亦从这些碎片中推理出事情真相。
意识到这点的花又青,心生竦然。
——这样一个人,待出了幻境,她该如何才能打败他?
花又青不信什么感化那一套,她是行善,不是脑残。傅惊尘现如今答应她,放弃以人炼器、而是超度,也不过是信了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份感情的寄托,从开始便是假的。
她不能期许用欺骗来换取真情。
落雪无声,那被人遗忘的可怜女子,就被埋在这片土地下,旁侧是涓涓细流,春日里大约会有小鹿来此饮水,漫山遍野地开满杜鹃花。
可现在还是酷冬,她的尸骨在春风不至之处。
傅惊尘干净利落地拔出剑:“我们需要快些。”
先前那把锈铁剑留在黑水塘下,这个是他又付一两银子购得的。
?花又青亦紧张地用异眼探查:“是不是因为金开野他们很快就能搜到这里?”
“他倒没那么聪明,”傅惊尘一剑刺入土中,挖出一个小口,俯身细细看那土壤层,片刻后,换个地方,又挖,“一旦惊动母体,其他的妖尸就会蜂拥而至。”
花又青肃然起敬,称赞:“哥哥,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一般一般,人间第,”傅惊尘模仿她的语气谦虚,又淡淡说,“我猜的,寻常话本子上都这么写。”
花又青:“……”
一时间,她竟不知,是该惊讶他模仿能力和记忆力如此出众,还是惊讶他一个杀手竟然也会看话本子。
印象中,他早早家破人亡,历经艰辛,又去了城主府上做杀手,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他私下里竟然也会识字读书。
真不可思议。
此处妖异气重,花又青用了一阵异眼,便受影响,连带着两只肉眼也开始发痛。
她闭了闭眼,揉揉额头,听傅惊尘说:“眼睛痛就休息。”
花又青呆一秒,心下一惊,难道,他触类旁通,通过那几句话就发觉她眉心痣是天生异眼么?
傅惊尘不抬头,拔出剑,细细看土壤:“你许久未睡,眼睛都发红了。”
“是啊是啊,”花又青松口气,遮遮掩掩,“哥哥,你在做什么?”
傅惊尘一边往地上插剑、检查翻出的土,一边耐心同她解释。
天然的土壤是规律分层的,每一层都有着细微的差别,而被人工翻动过的土壤,会破坏这种微妙的分层,纵使再过几十年,也不会恢复到原貌。
他在通过这种方法,来寻找八十年前动土埋棺椁的地方。
谈话间,他的剑触到一物,是沉闷之音——噔——
找到了。
挖空上方的土壤,拆下钉死的木板,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竟是一个地下通道,宛若皇室贵胄的墓穴。
傅惊尘点一根树枝,丢下去,观察那微弱的火光。
可以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