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夫人靠近傅惊尘,红唇微张,是密音入耳,饶是花又青竖起耳朵,犹什么都听不到。
好奇鬼花又青抓心挠肺。
只见傅惊尘表情淡然,微微颔首:“待渡过此劫,我必定亲自送到湘夫人府上。”
湘夫人笑:“一言为定。”
去见叶靖鹰路上,花又青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悄声问傅惊尘,他答应给她什么东西?
傅惊尘嫌她走得慢,微微俯身,要她上来,问:“你以为是什么?”
花又青跳到他背上,亲亲密密地搂住他脖颈:“说书先生都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许没说完,傅惊尘不轻不重,拍了下她。
花又青吃痛:“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平时都在听些什么?”傅惊尘说,“她说,为何那些搜寻的人,在我卧室中找不到一根头发,问我平时用了什么东西,怎样能避免脱发。”
花又青目瞪口呆:“就这?”
“嗯。”
花又青同样很感兴趣:“那你怎么做到的?”
四师兄常熬夜画避火图、写艳,情话本子,脱发现象极为严重,每天都能听他捧发叹气;若是谁不慎拔了根他的头发,四师兄能愤怒地追人三里地。
她想听听有什么法子,回去给四师兄也治一治。
傅惊尘声音平常:“没什么,看到发丝便捡起。”
花又青:“……”
好吧,果然是他天生不掉发。
容易落发的人,就算看到就捡,也做不到毫无落发。
药峰上,细雨摇晚风。
叶靖鹰正煎药,听傅惊尘叫了一声“叶宗主”,他方睁开眼。
夜晚的灯光下,他的脸庞衰老迹象极重,是白日不曾见的老气:“你们杀了赣巨人?”
傅惊尘不言语。
叶靖鹰视线回旋一圈,落在花又青脸上,招手,示意她过去。
花又青乖乖走上前。
叶靖鹰仔细看她的脸,只觉像故人,却想不起来是谁,努力辨认好久,又放弃。人活太久,见过的人太多,着实不能一一忆起。
转过脸,询问傅惊尘,路上是否有异样?有无人跟踪?
花又青困极,不住地打着哈欠,眼睛已积蓄了一层泪花。眼看她快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叶靖鹰打了个手势,示意傅惊尘抱她去旁侧榻上休息。
叶靖鹰简明扼要地讲了如今的情况。
傅惊尘进玄鸮门误杀了蓝掌门的二大爷,这笔仇,蓝掌门是记在心里的。
他入内门后受到的冷遇——譬如郁薄紫至今只教他口诀而不教运气之法,譬如他的住所在最偏僻的角落,譬如其他弟子对傅惊尘的排挤……背后或多或少,都有蓝掌门的授意。
这次他们众目睽睽下犯了帮规,蓝掌门下达命令,要杀他们,无可厚非。
但叶靖鹰惜才,又疑惑上次,傅惊尘的经脉又是哪位高人所救。
故舍下一张面子,去同其他两位宗主悄悄做交易,请他们帮忙,共同瞒下此事。
傅惊尘问:“还有哪位宗主?”
“金开野,”叶靖鹰捻着胡须,看一眼侧躺上呼呼大睡的花又青,笑容别有深意,“他会替你们作证。”
确切地说,是替花又青作证。
那黑水塘附近有她的气息。
这还是金开野主动求到叶靖鹰身边的,他并未承诺给对方什么,金开野愿献所有珍藏丹药,只求叶靖鹰能救花又青一命。
金开野是一个玄鸮门中的例外。
早些年,他误打误撞进了外门,又得蓝掌门赏识,一路高升。但金开野志不在此,在担任宗主前,多次恳求蓝掌门,希望能离开玄鸮门,看看家中的父母和幼妹——他家境贫寒,母亲又重病,幼妹尚小,他是个看重血缘亲情,亦疼爱妹妹的人,着实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