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
马时站了起来,不安地叫了一声周启生。
周启生进来,说了一声“坐下吧”,然后径直走到自己办公桌前。
马时一直等到周启生坐下,自己才又小心地在沙发椅上贴边坐下了。
周启生坐下后却没再说话,只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敲着桌面,一直敲到马时心都快跳出来时,才出声道:“顾盛文怎么死的?”
马时腿一软,好险差点没从凳子上直接摔下来,就那么瞪着周启生,然后又慌乱地避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又看回去,但很快又闪避开,努力镇定却还是有些结巴道:“周,周生,你说什么,顾少,顾少他死了?”
“你知道,”
周启生慢慢道,“你果然知道,马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在我知道顾盛文出事之后,我已经查过你的银行账户,里面凭空多出了五千块钱。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港城顾家正在疯了一样找顾盛文,甚至发了悬赏令,邮轮上他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被查了又查,你跟他几次来往,都被人看在了眼里,你觉得,如果我告诉顾家,你在邮轮出发前,曾收到了一笔不明来源,足足够你五年工资的钱,你觉得顾家会放过你吗?”
马时的汗一下子滴下来。
他滑下地板,跪在了地上,眼睛通红,道:“周生,周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接触过顾少,他找我,给了我那笔钱,说是周生你吩咐的,让我在船上听他吩咐办事,然后我就一直等着,一直等着,”
他眼睛直转,好在低着头,周启生并没有发现。
他心里一直在转着,哪怕是恐惧到极点,他也没忘记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他道,“我一直等着,在邮轮抵达西贡的前一天,他找了我,说让我观察江少的行踪,晚上的时候可能会给我一样东西,但我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他,第二天再去找他却不见人影,当时我觉得奇怪,但我一向是只办事,不打听,不问,不过等船在西贡靠岸了一天,第二天晚上船离开西贡,他也没上船,之后再也没见过他,我才有些慌了,觉得他是不是出事,但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的,又特地跟他往来的几个朋友问了问,他们都说他是不是就留在西贡了。。。。。。”
他没有丝毫提及丁卿卿。
顾盛文和丁卿卿的事很隐蔽,邮轮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他断断不敢提丁卿卿。
因为丁卿卿说了,只要他敢说出她,她必然咬他一口,他就是死也说不清的。
还不如就一口咬定,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即使他们查到丁卿卿,丁卿卿也不会拉他一起死。
那些人只会往别的方向查。
“留在西贡?”
周启生冷笑,道,“你是侍应,可以随时去他们的房间,你发现顾盛文没有回邮轮,就没有去过他的房间,没有发现他的随身用品都在,没发现什么异常?”
马时的冷汗又滴落了下来。
他当然发现了。
挣扎了许久,还拿了周启生行李箱里的一笔现金。
然后才找了另外一位侍应,一起报告了顾盛文未回邮轮的事情。
他熬不住周启生的眼神,痛哭流涕,道:“我发现了,可是也只是发现了他可能出事,但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的不清楚。。。。。。或许他在找我之前就跟人争执,或者他想害江宴结果不成被江宴害了也不一定,但我真的是不知道啊周生。”
周启生看着他,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
那是顾盛文。
现在死的是顾盛文。
江宴要是死了,那也就罢了。
毕竟江宴的父亲已经死了,江氏船运已经没了。
外人不会究根究底。
可顾盛文,那是顾家的长子。
他父亲母亲亲爷爷都还在,人就这么不见了,他们怎么不会查到底?
而面前这个人,很可能跟顾盛文的死有关系的人,还是他的人。
“江宴,所以你被江宴收买了吗?”
这并非没有可能。
江宴一向跟三教九流走得近,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了眼前的人也不一定。
否则,江宴怎么会知道顾盛文要对付他,直接反杀了他?
想到这里,周启生的额上也冒出细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