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扶了女儿下去休息。
顾盛文握着只酒杯,道:“周叔,我刚到南洋,就听说你买下了江家的货仓,怎么,江宴不肯接受你的帮忙?”
一说到这事周启生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往后座靠了靠,轻哼了声,道:“原来我看这小子还是有本事的,没想到江家一败,就沉迷温柔乡了,不提也罢。”
“温柔乡?”
顾盛文摇了摇手中的酒,道,“妍妍不是比那林家的妞好上千倍百倍,他竟然能吃个回头草,还沉迷进去?这事别人信了也就罢了,周叔你也会信?他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周启生抬眼看了一眼顾盛文。
他自然认为自家的女儿是不错的。
顾盛文这么说他也很高兴。
可是作为生意人,还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眼力和清醒的认知都不会少。
“以前我不在港城,对这位林小姐的认知全部源于调查和别人口中,”
周启生慢慢道,“彼时所有的调查,还有你告诉我的,都说这位林家大小姐胸大无脑,空有一张脸脑子里除了逛街花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江宴对她也冷淡至极。”
“难道不是?”
顾盛文手上慢慢收紧,紧而不自知,道,“周叔看到的难道不是?”
“呵,”
周启生冷笑一声,道,“这位林小姐,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只是听说季家二太太这位娘家侄女貌若天人,城中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都被她吸引,只是她是季二太太的心头肉,护得不知道多紧,寻常人也打不了她主意。。。。。。我只当年轻人就是着相,只要胸前有三两肉就能被迷得昏头转向。”
“直到江宴卖了七号货仓,卖了铺子,卖了宅子,债也还没还清,却买了坐橡胶园送给她。为了她三天两头的往南洋大学校园跑,两人在家里,能几l天几l夜的不出门。。。。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卖手上仅剩的三号货仓?据说是这位壮大她父亲的染坊,要开纺织厂,制衣厂,没钱,江宴就匆匆卖了祖业,就为了哄她高兴。”
“这你也能信?”
顾盛文冷着脸,道,“这小子从小就精,又精又黑,还狠,心思深得跟黑洞似的,他做出这些事就能明显看出是在造势,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周叔你以前没见过林染,没见过江宴吗?他是能被女人迷住,做出那些昏了头的事的人吗?如果能,当初他也就不会跟林染退婚!”
“原来我也这么以为,”
周启生看他情绪有些不对劲,自己反而松了下来,他慢慢躺在靠椅上靠了一会儿,然后“呵”了一声,道,“三分真七分假,那三分真也不是对女人的真,而是要卖了祖业拿了钱另走他路的真,不过等我见了这位林小姐,倒是觉得他怕是有七分真了。。。。。。这位林小姐,的确是貌若天人,她若喜欢谁,怕是谁也把持不住,更何况是青梅竹马,我倒是真奇怪,你们港城那些说她胸大无脑,空有长相毫无灵气脑子,虚荣娇纵的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盛文,”
他道,“你就住在港城,跟江宴也算熟识,应该也见过他这位未婚妻吧?我就奇怪,传言跟事实,怎么差这么多?”
顾盛文面上一片铁青。
他道:“等我见过她,再说。”
“据说,是在跟许家老二退婚后,性情大变,我倒也想看看,这大变,能变到哪里去。”
顾盛文拒绝了周启生的留宿。
他回了顾家在南洋的大宅,但进去片刻钟之后,就从后面坐了下属的车去了另一个宅子。
宅子不算大,但地段隐秘。
他进了屋子,就看到穿着暗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窗前吧台上喝着什么,另一只手在纸上写着什么。
女人身材饱满又窈窕,曲线毕露,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上手去捏上一捏那种。
但往上,却长了一张温文秀雅,十分有内涵,韵味的脸。
如果林染看到,一定会奇怪,丁卿卿这会儿不是应该正在跟许家老二许亦霖谈情说爱,甚至谈婚论嫁吗?
怎么会出现在南洋,还是在顾盛文的私宅里?
丁卿卿转头看到顾盛文进来,看到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意外,他跑来见她,就证明他肯定是打探出了些什么了。
她就看着他不出声,一直等到顾盛文走到近前,也倒了一杯水,并没有喝,只是转头看她,道:“你之前跟我说的什么,一字不漏,再说一遍。”
“我说,”
丁卿卿道,“我发了一场噩梦。在梦里,我跟许亦霖在一起,但林染明知道许亦霖不爱她,却仍然死活不肯退婚,但后来,她却又突然发疯,在许家印染厂一批很重要的布料的染料中做手脚,令许家印染厂损失惨重,许亦霖知道其中蹊跷,跑去质疑她,她却跟个疯子一样刺了她一刀,最后被送去监狱,在监狱里发疯自戕而亡。”
“她做了这些事,林家
不怪自己不会养女儿,却恨上许家,许亦霖,跟许家鱼死网破。还有江宴,江宴当初是自己跟林染退了婚,之后却又把责任都赖到许家身上,恨上许家,恨上我,不仅弄死了许亦霖,还让许家和丁家家破人亡。”
“他跟个疯子一样,你不要以为这些都跟你无关,因为他不仅弄死了许家,弄死了丁家,同样也弄死了你们顾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就是因为商业竞争吧,但总之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和你们顾家,结果就是这样。”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场噩梦里,她在监狱里受到的那些折磨。
那个疯子,他说,她受过的,就让她也细细的,一辈子慢慢受着。
她想到破产之后还身负巨债,走投无路只能跳楼的父母。
想到自己出狱之后,风餐露宿落魄潦倒的日子。
她原先只当那是一场噩梦。
可也架不住晚晚反复地做,明明只是一场梦,而且现实也根本就不是往那个方向发展,但恨意和惧意却不知道为何一天一天的刻进了骨子里,让她甩也甩不掉。
“可是我梦到了这些,我怀疑林染也梦到了这些,所以,”
她慢慢道,“她性情大变,原先死活不肯跟许亦霖退婚,跟江宴互相厌恶,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却突然甩了许亦霖,跟着江宴亦步亦趋。“
“原先我并不了解林染,我问了许多人,才知道她原先的个性,可是我在南洋的学长,打电话跟我说的,他口里说的这个林染,却完全像是两个人,他跟她就住在一层宿舍楼,他的女朋友据说是林染的密友,过从甚密,他的话应该作不得假的吧?但我自己也不能确信,所以我找了你,甚至亲自跟着你来了南洋。。。。。。你应该去打听了吧,打听到的结果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