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生得太过突然。
三岁半的小团子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一脸厌恶的爸爸。
秦崇礼也怔住了半晌,等他回过神来,急忙把茶杯从她腿边拿开,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的奶团子
棉棉的痛觉神经兴许是迟钝了几秒,等她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被烫红的小手,立刻张嘴大哭起来“呜呜呜哇”
妹妹惊天的哭声把秦淮屿和秦牧野都吓了一大跳,忙不迭飞快地跑过来。
秦牧野动作迅猛地把妹妹从沙上抱下来,看着她通红的小手,湿漉漉的裤腿,才意识到生了什么事。
秦淮屿也是满脸的焦急,心疼得都说不话来。
秦牧野脑子嗡的一下,一股邪火从胸腔里窜了出来,他气急败坏地冲着秦崇礼吼“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你这是想干嘛棉棉才三岁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还是人吗”
秦淮屿经历过昨晚的长谈。
他从理智上能理解父亲对棉棉的抗拒。
但是从情感上,他早已接受棉棉就是自己的妹妹,是他的心肝宝贝,他看到棉棉疼得大哭,只觉得心脏都在抽搐。
秦淮屿也有些绷不住了“爸你昨晚是怎么跟我说的就算你对这一切心存质疑,但你也已经接受了棉棉接受她在我们家生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这样”
秦崇礼并不是故意的。
即便心里再痛苦,心情再矛盾,他也不可能恶劣到故意要欺负一个这么小的团子。
但状况已经生了团子哭得那么凶,两个儿子又轮番指责他。
他的心态更炸了。
僵着脸色,嘴唇紧抿着,生硬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说了不喝,是她非要凑过来。”
小孩子的皮肤太娇嫩了,棉棉觉得自己的手和腿火辣辣的疼。
爸爸竟然这么凶,这么讨厌她,爸爸比三哥哥还要讨厌她
这种结论本来就令她够委屈的,小手又疼得厉害,眼泪是怎么都绷不住了,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秦牧野不想和秦崇礼废话,他抱着妹妹飞奔到盥洗室,把她搁在流理台上,开了凉水飞快地冲洗着她被烫到的地方。
秦淮屿也追了过来,他细心地现裤腿也是湿的,连忙把妹妹的小睡裤也脱了下来。
好在这小裤子挺厚实的,里面有一层薄绒,烫得不严重,只是右腿膝盖处微微有点红。
两处一起放在凉水下冲洗,很快就没那么疼了。
小团子也哭得没有力气,没什么哭声出来了,只是抽抽噎噎的,时不时冒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狼狈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冲洗过后,两个哥哥给擦了烫伤膏,冰冰凉凉的,药效良好。
秦淮屿情绪稳定了不少,他拿了纸巾给妹妹擦眼泪,又轻轻捏住她的小鼻子“用力,棉棉用力。”
他动作熟练地给团子擦好鼻涕,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温柔地安慰“不严重,没有破皮,应该也不会肿,就是稍微还有点点红,棉棉不哭了,棉棉是最坚强的小神仙,哥哥陪着你,好吗”
小团子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滚动的泪水强行咽了下去。
虽然没有继续哭,但看着还是炒鸡委屈。
秦牧野觉得自己心都碎成渣渣了,如果外头那个男人不是他亲爹,他估计都有拿刀砍人的冲动。
但是他又不敢脾气,怕吓到妹妹,只能小心翼翼地俯身吹气,一口接一口“妹妹不哭了,哥哥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对不对。”
棉棉并不是特别娇气的小朋友,被烫到了本能肯定会哭一下,但是真正让她难过委屈的不是被烫到而是爸爸的态度。
如果说三哥哥冷漠的样子让她有点难过,那么爸爸的态度是真的让她委屈到近乎绝望了。
她虽然没有很清晰的记忆,但脑中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她记得每个亲人大概的脾气性格,爸爸是个严肃的爸爸,但是对她是很好的,最喜欢抱着她了。
包括那个梦,那个爸爸临终的梦,他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怜爱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爸爸是这样
棉棉吸了吸小鼻子,带着哭腔问“淮屿哥哥,爸爸为什么讨厌棉棉为什么呀”
秦淮屿表情有些晦涩,斟酌着说“爸爸不是讨厌棉棉,爸爸只是他只是不相信人可以起死回生。”
秦淮屿知道这种解释有点牵强。
但是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跟妹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