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你聽我說!我已帶著援軍趕來,你現在安全了!」蕭瑜看著滿地屍中的嬌瘦女子,一襲紅色火鳳鐵甲,甲冑已破爛不堪,她身上都是血,有別人的,有她自己的,那鐵甲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傷……
蕭瑜心臟仿佛被人緊緊攫住,心疼得不行,紅了眼,將已經崩潰瘋魔的蘇南枝拉入懷中,緊緊抱住,不斷安撫她恐懼應激的情緒:「是我……我是蕭瑜……你平安了,我既已趕來,便不會讓任何人再傷你一根毫毛。」
他雙眼泛紅,心疼到幾乎哽咽啜泣。
兩世,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蘇南枝……
硝煙戰場、屍遍地,她被狄軒的人一次次圍剿,兩千兵士到最後只剩下十幾個傷殘之人……
只差一點,她就死了。
若他來遲一步,她便會戰死沙場。
蕭沉韞剛登基稱帝,本要親自領兵來幫蘇南枝,可自古以來沒有帝登基就領兵去他國都城支援的先例,更何況大慶不可一日無帝,蕭沉韞必須要留在京城坐鎮朝堂,蕭瑜便自請領兵數萬,前來支援。
聽說蕭瑜要自請領兵去北狄,蕭沉韞沉默了半盞茶的功夫,想起他數次救過蘇南枝,也曾九死一生救回小君曜,終究還是心無芥蒂地信任了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蕭沉韞沒有錯信他。
蕭瑜在關鍵時刻,扭轉了局勢,火包圍了狄軒的叛軍,救下了蘇南枝。
整整兩天兩夜。
沒人知道蘇南枝困在這屍山血海的宮殿內經歷了什麼,也不敢想像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蘇南枝累到幾乎猝亡。
援軍至,可心安。
她死死拽著蕭瑜衣襟,淚水奪眶而出,激動得渾身顫抖:「守……守住……守住了……」
「是啊,守住了,我們南枝好厲害,以五倍之差的力量懸殊,死守兩天連夜,守住了……」蕭瑜哭了。
隨行緊急趕來的溫言斐、蘇南轅、蘇南澈、洛雲崖,見到這一幕後都攥緊長劍,緊皺眉頭沉默了。
她,怎麼撐下來的。
蘇南枝被馮清琅攙扶進馬車喝水、治傷、補充吃食。
而狄軒的人數銳減。
北狄四面八方的援軍已到,就連大慶援軍都到了。
局勢扭轉,再反抗也只是困獸之鬥、死到臨頭。
蕭瑜提起那柄已經斷了一截的滄月劍,一步步朝已經被抓住的狄軒走去,劍刃拖在地上,發出令人恐懼的刺耳之聲,他紅著眼,眼底席捲出狂暴的戾氣,先一刀斬了狄軒的左手臂。
「啊!!!」狄軒慘叫。
再一刀斬了他的右腿。
「噗……」狄軒噴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斷手斷腿。
他牙間全是鮮血,忽然笑了:「哈哈哈……」
「狄軒你可認罪?謀朝篡位、血洗宮殿,你罪該萬死!」一道慍怒的叱吒聲響起,已經解毒的狄瓊身穿明黃龍袍,踩著滿地狼藉,被阿諾攙扶著走了過去。
「我,有罪。」因為斷腿斷手之痛,狄軒那張俊朗的臉逐漸扭曲猙獰,額前漲起青筋,他艱難地在血泊里翻了個身,仰頭凝視高掛朝陽的天空,蒼穹浩瀚無垠……
他眼前浮現出數年前,他與狄小芙初見的光陰。
那時,他是翩翩少年郎,穿一襲白袍撫一手好琴,他遇到了那個梳著雙髻的可愛丫頭,會笑、會羞怯、會撒嬌,她喊他軒哥哥。
一聲軒哥哥,一生軒哥哥。
不知何時,對她的兄妹之情,早已變成了另一種不可言說的男女之情。
暗戀、壓抑,難以遏制,最後偏執成魔,於他而言,世間早已沒有了是非對錯,她是對,其他人都是錯。明知道她一直狼子野心、密謀造反,明知道她表里不一、偽裝弱小,明知道她在引誘自己走上一條錯誤的不歸路,他還是義無反顧做了她的裙下臣。
那一晚的雪夜,她被女王賜婚給胞弟,他們在無人發現的閣樓里,酣暢淋漓地盡享男女恩愛,發瘋一樣無所顧忌地占有彼此。
他便知道,他會永遠做狄小芙的手中刀,心甘情願被利用、被當做墊腳石。
如今事敗,狄軒不清楚狄小芙藏身何處,但他清楚,狄小芙不會救他。
他看著懸在頭上的那柄滄月劍,哭著笑著,血淚橫流:「殺了我,造反失敗,這一切苦果,該我承受。」
「本王問你,你可是受人指使?」蕭瑜提劍,指著他眼睛逼問。
「無人指使,是我狼子野心、罪該萬死!」狄軒回答,「我該死!無數戰士因我殉職,無數家庭因我破碎,王殿是我燒毀,造反是我密謀!從來只有我,沒有別人!殺了我,結束這一切吧。瑜王,請你……給我一刀痛快……」
「作者有話說:很多人說我更慢,更慢是因為每一章甚至每一個句話、每一個字都有好好寫,用心寫故事很耗費心血。更慢這個缺點,我下一本爭取改正。謝謝大家的包容和批判。」
第七百一十八章授以權杖,榮登龍椅
狄軒冷汗如雨,緘默不言。
「將他捆起來,扔在地上晾著。待到打掃完宮殿,再關去密牢。」蕭瑜下令,環視了一片狼藉的四周,「清掃戰場。」
此時,一抹清瘦倩影吃力地背著個渾身血跡的傷員,緩緩朝蘇南枝等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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