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提醒你啊,二哥,如今阿琅和宋公子相約去踏青,明日就會相邀游湖,再往後二人便會相知相熟,緊接著,適齡的二人就該談婚論嫁了!屆時,阿琅披上紅蓋頭、身穿彩鳳嫁衣,與宋公子同喝交杯酒,就問你,你怕不怕?你難不難受?」
「你別說了!」蘇南轅腦子裡亂如麻,臉色一寸寸慘白,心跳急,渾身都有些發顫。
他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走到水缸前,倒了一桶水在頭上,從頭澆到尾。
「嘩」一聲,冰水刺得他渾身一震。
他終於冷靜了些。
真是太難受了,若讓他眼睜睜看著馮清琅嫁給其他男人,與其他男人同渡洞房花燭夜,看著她在他人懷裡巧笑倩兮,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
倒不如,提把刀,砍了他,來得痛快!
想到這裡,蘇南轅就好難受……
院子外,蘇南枝搖了搖頭。
蘇家出痴情種,大哥已入古寺削髮為僧,她再也不願意看到二哥重蹈覆轍。
是得想個什麼轍,逼二哥一把才行。
不用蘇南枝想辦法,很快,兩日之後,馮清琅便傳出了好事。
她穿著蜜合色斜襟長衫,提著一個糖袋,一邊走一邊從袋子裡抓出一把喜糖,逢人就遞,遞給溫言斐、鄒沐暖。
馮清琅遞給鄒沐暖一把喜糖,朝她眨眨眼:「沐暖,希望你早日心愿成真哦。」
「謝謝清琅姐!清琅姐,你怎麼好端端的,給大家發……喜糖啊?難道是好事將近嗎!?」鄒沐暖剝開糖紙,吃了一顆甜糖,舔了舔唇角。
「我與宋公子打算過幾日訂親,所以想提前給大家發一些糖沾沾喜氣。」
馮清琅笑著遞給蘇南枝,然後又走到蘇南轅面前,遞給他幾顆喜糖,默了一瞬,垂下眼眸,勾起唇角,淺淺笑道:「蘇將軍,也嘗一嘗吧,這糖,很甜。」
蘇南轅僵著手,將糖放進嘴裡,苦,苦不堪言,苦得想哭。
蘇南枝默默地嘆口氣……
蘇南轅吃著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不說話,眼圈澀澀的。
宋潤帶著僕人,運來了一馬車的大慶零嘴吃食,遣人抬進浮生院,他今日穿著靛藍雲紋長袍,抬袖,朝眾人見禮:「半月後,在下與阿琅會在禧悅樓,略備薄酒以慶訂婚之喜,勞請大家參宴。」
溫言斐應承道:「屆時一定去。」
「恭喜了,恭喜!」裴墨之拱手道。
這聲恭喜,蘇南轅說不出來,在人聲嘈雜時,獨自一人低著頭回了院子,關上門,他氣的渾身顫抖。
氣從何來呢?
馮清琅結婚,他為何要氣?
或許是氣自己,也或許是心酸。
他心中鬱結痛苦,卻無法喧囂,就像困在牢籠里的獸,尋不到一絲出口,壓得人無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