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情之後,那奶娘已被責罰,換來一個奶娘,溫言斐不放心,便讓鄒沐暖和馮清琅親自搬來晗珠宮照顧小君曜。
上次春盛來信說,她已經懷有一個半月的身孕,蘇南枝很高興,寫了回信,讓她務必有空來晗珠宮找她。
蘇南枝忙完這些事後,鄒沐暖和馮清琅把小君曜抱去了東殿照顧,而寢殿內只剩下她與暗影里的蕭沉韞。
此時正是黃昏落日時,薄暮寒涼。
蘇南枝撥弄著鎏金銅爐里的銀絲炭,炭火發出噼里啪啦地細微裂響,在寂靜如空的大殿裡顯得十分刺耳。
她沉默著。
蕭沉韞就比她更沉默。
蘇南枝腦海里回想起來,馬背上,她帶著蕭沉韞一路趕回皇城時,他曾說過的話。
他說:
『你已經不是當年的蘇南枝了。o39;
『如今的你,為了爭奪王權,把孩子放在第二位。』
大殿裡安靜落針可聞,蘇南枝面色出神時,身後影子無聲無息地籠罩了過來。
蕭沉韞停在她兩步之外,席地而坐。
二人坐在暖爐旁。
比起激烈的爭吵質問,其實沉默更振聾發聵,爭吵傷人心,冷戰也更寒人心。
什麼都不說,也就什麼都不了解對方的想法,往往容易背道而馳、分道揚鑣。
「今日,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終於,蘇南枝開口問道。
「沒有。」蕭沉韞聲音淡淡的,分明坐的離她離暖爐都很近,偏生感覺有些冷。
沒有嗎?怎麼會沒有呢?
只不過是不想問罷了。蘇南枝將撥弄銀絲炭的火鉗放進銅瓶內。
「今日我與蕭瑜……」
「本王不想知道。」蕭沉韞卸掉了鎏金面具,滿臉疲憊與倦乏,他淡淡道,「你不需要告訴本王。」
「為什麼不想?難道是因為不關心嗎?」蘇南枝心中一下子就有些酸澀。
「因為不想聽。」蕭沉韞垂眸,凝視著從窗外投在地板上的淺淡餘輝一點點消失,直至大殿內的光線,真正暗下來。
四周一片灰濛濛的黑。
寢殿未點燈,只有窗戶透進來些許檐角的燈籠微光。
不想聽這三個字,其實有些傷蘇南枝的心。
她在光線灰暗的寢殿裡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