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波浪捲髮的男子,用生疏拗口的大慶話講道:「行行行,王子就愛這款。我瞅、瞅著那小丫鬟也不錯,一起擄走。」
楚恆看了眼床頭的驅蚊香囊,邪笑著晃動銅鈴,嘴中念秘術咒語,半刻後,床榻上熟睡的蘇南枝坐起身子,木訥呆滯地睜眼,瞳孔並無聚焦地看向前方……
那塗滿黑血符文的銅鈴發出魔音,在蘇南枝眼前勻搖晃,咒語係數傳進耳中,如鬼魅般蠱惑著人神志不清。
「聽話。」楚恆下達指令,「乖乖跟他上車,去西域。」
「我聽話。」
「我去西域。」
蘇南枝麻木點頭。
楚恆嘆道:「可惜了,如此絕色,若非我缺錢……」
匈奴人朝前走了兩步,蘇南枝如行屍走肉地跟他走兩步,他翻窗,蘇南枝跟著翻窗,他出了出府,上了巷口馬車,蘇南枝亦是重複他的動作。
春盛亦是如此。
馬車上約莫四個彪頭大漢的匈奴人,裡面還綁著十幾個帕子堵嘴的漢人姑娘東倒西歪擠在一起,嗚咽地看著主動坐進來的蘇南枝。
有個女子試圖用腳將被催眠的蘇南枝踹醒,然而下刻,西域男人將她逮入懷中,罵道:「給老子安分點!」
黑色兜帽遮掉楚恆大半張臉,他在馬車後低聲道:「快走吧,明日午時前要出邊境,催眠術只能管八個時辰。」
「剩下的錢,賣給王子後結算。」西域人塞給他一把銀票,架馬離去。
幾個西域人如欣賞絕美玉璧那般,對蘇南枝評頭論足:「我們賣給王子,八萬兩白白銀咋樣?」
「這女人臉就跟羊奶一樣,白乎乎的,想摸。」
「摸個蛋!若真把她賣給王子,日後她和王子告狀怎麼辦?」
馬車徐徐駛出嵩陽城,就快進入山道時,匈奴人打著瞌睡,誰也沒注意到蘇南枝渙散呆滯的瞳孔正逐漸聚焦,那雙絕美的杏眸正一點點甦醒,迸出淬冰般的寒意。
她看向馬車內同樣被綁的十幾個少女,想必都是被楚恆催眠後,賣去草原的,若非要救她們,蘇南枝早就出手了。
蘇南枝剛要拔出軟劍,以開窗為信號,讓埋伏四周的蘇家侍衛攔停馬車時,十支蓄滿力量的鐵箭忽然射來,砰地聲!
車頂四分五裂,木板飛濺!
一襲與暗夜相融的黑袍從天而降,那綢緞帶著寒涼的夜露,拂過蘇南枝的面頰,將她裹入懷中。
銀白如雪的月色下,男人手執長劍、冷光微閃,幾道血跡濺在車壁上。
車中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幾個驚醒的匈奴人還沒拔出刀,便被挑斷了腳筋,癱瘓在地,驚懼恐怖地看向這襲黑袍,男人劍眉入鬢,眸眼如冬日星辰,英俊且冰冷,殺氣強大到恍如閻王蒞臨。
蘇南枝感覺得到,蕭沉韞攬緊她腰肢的手,在極其細微地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