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叩響銅環時,四周的人微微一驚,伸長脖子看了過來,又開始議論。
「這姑娘,怎么半夜來敲門?」
「門肯定不會開的!」
「只怕還會被罵一頓!」
連達官顯貴的他們,都敲不開門,那位又怎肯見這小姑娘?
「敲什麼啊?瘋了啊!瞧瞧什麼時辰了?」裡頭傳來余曄不耐煩的訓斥聲,往日官員敲門拜訪,他都裝聽不見,還是頭次碰到大晚上騷擾的,誰那麼不懂事?!剛要罵人,門外傳來溫婉輕柔嗓音——
「那既然他睡下了,我便明日再來。」
「咯吱!」余曄火開門,扇了自己一巴掌,連忙出府親迎,「我還當是哪個醉漢,原是姑娘啊?我家大人尚未歇下,請進請進。」
他改了稱呼,將王爺改為大人,也並未暴露蘇南枝是縣主,使了個眼色看向不遠處。
蘇南枝便會意,點頭淺笑著進去。
而身後。
四面八方66續續湧來十多個人,在余曄未關門時,前後腳踏進了門檻。
也不知是誰說的,這大門開了,他們心想裡頭那位終於同意見他們了,紛紛卯足勇氣擠進來。
余曄額前冒了幾根黑線,雙手環抱於胸前,頗有些無語地盯著他們,這人都進了門,也不好趕走,只能硬著頭皮疾步去通稟了聲。
「王爺,蜀州青州的太守、滄瀚兩州總都督來了……」
「哦。」蕭沉韞提筆蘸墨,不慌不忙地批閱下一本摺子,不甚在意道,「讓他們在前廳喝茶等著,若等不及便回去,本王今夜要處理文書。」
余曄看了眼小山堆似的文書摺子,批完起碼得後半夜,挑眉道:「縣主也來了,說找您有點事兒,那屬下去回拒了她?」
「走吧。」蕭沉韞頭疼地掐了掐眉心,將筆桿一撂,喝了口涼茶,闊步朝前廳走去。
前廳內眾人猜測那小姑娘同欽差大臣的關係,從未開過的大門卻獨獨因她而打開,堪稱奇蹟!
隱有腳步聲,眾人朝前方看去……
只見來人身穿玄黑仙鶴華服,長得極為清俊,昂藏七尺,腰間配白玉,一雙寒眸如冰潭,裹挾凌厲,朝眾人隨意掃了眼——
一股子壓迫感撲面而來,讓眾人心生緊張。
他面色極淡,淡到幾乎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目光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尚未說話便讓人心生惶恐,眾人便知,這是個極其不好相處的貴人。
蕭沉韞走向檐下女子:「你找我?」
「我原以為那簪子是攤販上買的,姨母卻說是娘親自製,難怪您尋遍江南也查不出來歷。」蘇南枝微施一禮,將名單遞去:「那支簪子應是送給了名單里的人。」
「……多謝。」
「若無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蘇南枝餘光掃向他身後滿屋子等著的人,剛要婉拒,蕭沉韞提過小廝手中銅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