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他們斷然不敢讓大病初癒的蘇正知道。
「大哥……我們要不,悄悄給哪位官員塞個紅包,讓他切不可聲張,報官找人吧……」蘇南轅心焦氣躁,在院中走來走去。
蘇南澈罕見地生氣懟道:「報官?報哪門子官!我就是官,專管各類案件的大理寺卿。」
「啊我急糊塗了!」蘇南轅拍著後腦勺,急的跳腳,「那你倒調些衙役找人啊!我雖是護軍參領,可手裡守城門的兵不能調來私用。」
「你以為我沒調衙役找人?京城幾個縣的衙役早調去找了!」蘇南澈又急又氣,饒是素來理智溫潤的他,也心亂如麻。
第四十五章你怕不能娶到媳婦
蘇南澈想到了什麼,連忙回屋展開筆墨,寫了一封書信,遞給隨侍:「交給子珊公主,就說……微臣求她幫忙,日後定有重謝。」
「大哥是想讓公主假裝對外宣稱,南枝宿在了她宮殿中?確實是保全名聲的妙計。」蘇南轅百爪撓心般長嘆。
又是兩日過去!
整整兩天!蘇南枝都沒有回來!
是夜,攝政王王府。
主院寢臥房門緊閉,溢出幾絲藥味。
床榻上蓋著衾被的女子俏臉慘白如紙,光潔的額前布了晶瑩熱汗,她夢見自己跌落斷崖摔得粉身碎骨,嚇得病中驚坐起,面色驚懼,美眸直直瞪著前方——
屏風後挑燈夜讀的蕭沉韞,披著狐裘大氅,指腹剛劃開一頁書時,便聽到了動靜,書從虎口滑落在地,當即起身闊步走去:「你醒了?」
蘇南枝虛弱地點點頭,本就冷白的皮膚更為蒼白,病態嬌弱,不堪一折的細腰微靠著床桓,仿佛一陣風便能吹倒,纖細皓腕從空蕩蕩白袖的伸出,將散落臉邊的幾縷碎發緩緩勾到耳後,掩唇輕咳:「咳、咳咳。」
蕭沉韞眸色微緊。
窗外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已近深冬,後天便是除夕了,屋內落針可聞,蘇南枝聽著冬雪壓枝低的簌簌聲,虛弱地看向點了燈籠的院落,銀裝素裹玉樹瓊枝,連心也被這飛雪冷的平靜了幾分。
蕭沉韞看向女子絕美的側臉,有些恍惚:「傷口好些了?」
蘇南枝肩胛骨處隱約作痛,卻平靜淡笑:「好多了,多謝王爺在死人谷捨命相救。」
「捨命倒是談不上……」蕭沉韞藏住眼中愧疚與自責,目光黯淡,「本王,並未把你平安帶回家,很,抱歉。」
「可我也活下來了啊,王爺又救了臣女一命,臣女該如何報答呢?」蘇南枝唇色慘白,玩笑道,「以身相許是不可能的。昏迷前王爺說要將畢生所學的武功教給我,不知此話可還算數?」
蕭沉韞眸中陰鬱散去:「那你當稱本王一聲師父?」
「師父,咳、咳……」蘇南枝虛弱一笑:「師父好……」
「你當真是把能伸能屈這詞詮釋的淋漓盡致。」蕭沉韞見她還能貧嘴賣乖,稍微放心了些,「你昏迷這兩日,你兄長為找你,都快把京城翻的底朝天了。」
「兩天?」蘇南枝嚇得掀被下床,卻因過於虛弱,掀被子的手都顫巍巍的。
蕭沉韞按住被角,皺眉:「外面風雪交加,你身受重傷半夜回府,你父兄會怎麼想?」
蘇南枝有些惶恐:「那我父兄定是急壞了,父親大病初癒,我就讓他這般擔憂,我良心不安,很是不孝。」
「放心吧,你兄長為保你名聲,已讓蕭子珊對外宣稱這兩日你住在公主府,你父親並不知道你失蹤。那日你重傷,只有王府醫師能治,才將你留在此處。」
蕭沉韞將婢子溫好的大藥碗,抵在蘇南枝唇邊:「明日本王差人秘密送你回府,喝藥吧。」
她皺緊眉頭,抗拒地推開那極苦的藥:「王爺餵藥都是將這麼大碗苦藥抵在別人唇邊?好像誰能把這麼大碗苦藥一飲而盡似的。」
「本王從不給人餵藥,能遞碗就不錯了,男人都是一飲而盡。」蕭沉韞微勾唇,「你一個不怕死的人,怕藥苦?哦本王忘了,你是女子。」
蕭沉韞拿來湯勺,頗為不習慣地一勺勺餵她,「摻糖會減弱藥性,將就著吧。」
藥摻了大量黃連苦參,苦不堪言,藥汁潤上舌尖便令人反胃,蘇南枝硬著頭皮喝完,蕭沉韞連忙將甜棗餵給她吃。
蘇南枝喝完藥便昏昏欲睡,看著靜立床邊的男人,猶豫道:「王爺……不睡?」
「本王倒是不困,常年挑燈到天亮習慣了。」
「啊,這樣啊……」蘇南枝耳垂紅燙,攥緊被角,「可是,我困了誒,您看是否該出去了?」
這是他的府邸寢臥,面對下逐客令的蘇南枝,蕭沉韞握拳低咳掩飾尷尬,慌不擇路地後退兩步,出門還被絆了一跤:「實屬抱歉,本王又忘了你是女子,現在就出去。」
蘇南枝微驚:「原來王爺是把我當做了弟兄?」
洛雲崖在雪地里支起紅泥小火爐溫酒,連連驚嘆:「她長了那張絕色臉蛋,你竟把天下第一美人當做男人,你這輩子要是娶上媳婦,我手背煎魚跟你姓!哦也對,你身邊從來沒有女子,連只母貓都不曾養過,難怪你這般心盲眼瞎。」
「本王讓余曄給你收拾包袱,明日就滾回聖醫谷吧。」蕭沉韞闊步踩過積雪,「你就該配個毒藥,把你那聒噪的嘴給毒成啞巴。」
洛雲崖趕忙喝口熱酒,防備地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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