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都說了,別叫我柱子了,我已經改名了,我現在叫文濤,蔣文濤。」蔣文濤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相機,他擺弄了下,說,「好了,叔,您站到這位軍人同志身邊。」
大隊長看了顧培一眼,說真的,他一點都不想過去。他今年五十歲,臉上不僅有皺紋,還生出了一點老年斑,看著比年輕帥氣的顧培差距太大了,當然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顧培身高一米八八,而他只有一米七,他站到顧培的身邊甚至還不到顧培的鼻子,都是男人,這種身高差距,太傷自尊了。而且就這麼站到一起,也不好看吶。
再看大隊書記那邊,蔣珍珍雖然也高高,但畢竟是個姑娘,高也不可能高到一米八八的程度,看著就和諧多了。
真想和大隊書記換個位置啊……帶著無限的感嘆,大隊長照完了這一張合照。
照完了照片,大隊書轉身對蔣珍珍說:「表彰大會……」
「不,不用了。」蔣珍珍心道,就憑今天這招搖的架勢,怕是下午全村人就都知道她被一個軍官贈送錦旗了。表彰大會就是個形式,其實開不開已經不重要了。
「既然你不想開,那就不開了。」大隊書記就坡下驢,他說,「不過,獎品還是要有的,珍珍啊,你想要什麼?」
蔣珍珍所有所思地看了大隊書記一眼,獎品這東西,你想給什麼就給什麼,突然問她想要什麼是什麼意思?她要是獅子大張口,那豈不是顯得特別貪婪。她要是說什麼都不要,難道你就什麼都不給了?
也不怪蔣珍珍多想,大隊書記也在這個位置上幹了很多年了,這問題問的,顯得特別沒腦子。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快就被蔣珍珍拋至腦後了,她看向蔣文濤手裡的相機,不,現在已經轉移到大隊長手裡了,說:「我想再照一張照片,可以嗎?」
「可,可以啊!」大隊書記沒想到蔣珍珍提出了一個這麼簡單的請求。
蔣珍珍說:「我想和我媽媽照一張照片。」
周海花立刻拒絕,她飛快擺手:「不不不,我還是算了,我就不用照了。」這錦旗又不是送給她的,她照這個算怎麼回事嘛。
「怎麼不用啊!」大隊長就比大隊書記會說話多了,他笑呵呵地道,「你可是英雄的母親,要是沒有你的培養,珍珍也不會成為今天這樣一個有善心有勇氣的人,在場所有人,你才是那個最有資格站在英雄身邊合影的人。」
周海花被捧得暈頭轉向,連說了好幾個不字,都沒打斷大隊長,最後被大隊長推著,來到了蔣珍珍的身邊。
「來,媽,你抓住錦旗的這個地方。」蔣珍珍微笑著,將錦旗塞到周海花的手裡。
周海花是整個月亮島上最漂亮的女人,她天生膚色白曬不黑,還是鵝蛋臉,再加上大眼睛高鼻樑小嘴巴,就算最美好的年華已經不再,那也是個美麗的女人。
之前蔣慶有還在的時候,每年都要帶著周海花去6上的照相館找一張照片,蔣慶有走了之後,她已經好幾年沒照過照片了。
所以蔣珍珍想要繼續她爸的這個習慣,雖然現在兜里暫時沒錢沒辦法去專門的照相館照,但可以蹭一下大隊部的相機。
「哎哎,好。」周海花先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這才按照蔣珍珍說的,抓住了錦旗的一角。
母女兩個站好之後,就示意大隊長可以開始照了,但是就在這時,顧培來到了蔣珍珍的身邊。
「不是,你過來幹什麼?」蔣珍珍一臉拒絕地抬頭看向顧培,她們母女兩個照張照片,你個外人瞎參和什麼?
顧培一臉無辜:「我不是送錦旗的那個嗎?」
大隊書記就站在一旁,聽到顧培的聲音後說:「對對對,顧培同志是送錦旗的人,當然要站在一起照——珍珍,你讓顧培同志也拿住錦旗,哎,對對對,你們湊近一點,很好。」
一個錦旗不到一米的寬度,如果像大隊書記說的那樣,周海花抓住左邊,顧培抓住右邊,蔣珍珍抓住錦旗的中間,三個人必須緊挨著才能做到。
既然大隊書記都給機會了,顧培又怎麼會放過,他往左跨了一步,剛好站到了不會碰到蔣珍珍,又緊緊挨著她的位置。
顧培的個子很高,肩膀很寬,這麼突然過來,蔣珍珍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他罩住了似的。這麼近的距離,蔣珍珍甚至都聞到了他身上的皂角味,很乾淨,也很清,很好聞。可是,蔣珍珍一想到這個男人曾經對自己表白過,她就渾身不自在,連身體都僵硬起來。
顧培是個很細心的人,他一眼就察覺到了蔣珍珍的不自在,忍不住輕笑了聲,說:「別怕。」
蔣珍珍一個激靈。
顧培的聲音本來是有些清亮的,但他故意壓低了聲音,本來清亮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啞,聽起來又磁性又性感。而且他說話的氣息正好撲在蔣珍珍的後頸上,又濕又熱。
蔣珍珍可受不了這個,她感覺自己的後脖子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要不是當著那麼多村民的面,她恨不得會一蹦三尺遠。
明明拍照只用了很短的時間,蔣珍珍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好不容易等照片拍完了,她趕緊離開了是非之地,多得顧培遠遠的。
雖然拍照很貴,但只是拍一張照片的話,好像有點體現不出大隊部的誠意。於是大隊書記又問:「珍珍,照片拍完了,你還有什麼願望呢?只要大隊部能做到,就一定滿足。」
「沒有了。」蔣珍珍說,「一張照片就夠了,我當初救人,本來也不是衝著回報和獎勵救的。」
大隊書記滿意地點頭:「好好好,好孩子。」蔣珍珍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他頓了下,說,「可能你不需要,但大隊部是一定要獎勵你這種英雄行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