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官渡之战前,袁绍派颜良与玄德伯父进攻延津,伯父其实已经听说咱爹在曹营了,特地嘱咐颜良,让他留意咱爹,还说咱爹面如红枣,须长二尺…结果…战场之上,咱爹骑着赤兔马,挥舞着一把大刀就砍过来了,从阵前直接砍到颜良所在的华盖伞下。”
“坊间总说,颜良没有防备…咱爹赤兔马又快,颜良刚刚提起刀,跨上马就被咱爹一刀劈了,可事实上…”
关麟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下可把关索的好奇心给调动起来了。
不止是关麟,就是门外的关平、周仓…还有那些侍卫,甚至包括关羽自己,好奇心也都起来了。
关羽琢磨着,不就是一个“插标卖首”的颜良么?
他咋不知道,这里面的水还深起来了?
“四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关索催促道。
关麟顿了一下,方才张口,“事实上,咱爹的赤兔马虽然快,但不至于从阵前杀到华盖伞下,颜良都没反应过来…打仗就不是过家家,颜良的兵也不是摆设…”
“所以嘛,颜良被咱爹一刀枭去首级的真相是…”
此刻的关麟连连张口,已经有些眉飞色舞。
“说时迟,那时快,咱爹乘着赤兔马,就像是一朵红云一样由那山头就飘下去了,行如风,快如电,眨眼的功夫,就飞马来到了颜良的华盖伞前!”
“倒是颜良,他一愣神儿,本打算从咬宁环上摘大刀,可看到咱爹面如红枣,须长二尺,当即愣了一下,连带着手也僵住了,他心里嘀咕着,这不就是刘玄德提到的二弟么?”
“颜良张开嘴,刚刚开口‘尓可是…’,他本欲提及玄德嘱咐…劝咱爹临阵倒戈,哪曾想,话音未落,咱爹不讲武德,不问姓名,直接一刀将他颜良的脑袋割落!”
“你说说,这是咱爹神武无双么?这分明是咱爹不讲规矩?但凡咱爹听颜良说句话,保不齐在那‘延津城’直接就擒了曹贼!还犯得上千里走单骑么?”
讲到这儿,关麟“唉”的一声长长的叹出口气,继续道:“至于诛文丑,那跟咱爹有啥关系?那是曹军逃亡,文丑大军眼瞅着追上来了,曹操让人把贵重物品、金银细软洒满一地。”
“文丑军多是土匪出身,见到这些细软…纷纷下地去捡,军阵大乱,咱爹这才杀出…一刀劈了文丑,算是是捡了个现成的功劳。可这功劳,仔细想想,跟咱爹有啥关系?就是曹操栓条狗上战场,不一样能斩了那文丑么?”
呃…栓条狗上战场!
“咕咚”一声…
关索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
别人口中神武无双的父亲,怎么到四哥口中…一下子变得如此不堪!
栓条狗…过分了呀!
“四哥…”关索连忙道:“百善孝为先,四哥这样说咱爹…可不好!”
“可为兄说的是事实!不容置疑的事实!”
关麟豁然起身…他指着这屋内挂着的“关公像”不屑道:“咱爹身边多的是阿谀奉承之辈,咱爹又傲,自打吕布死后,看谁都是‘插标卖首’,他身边就缺为兄这样讲真话的人,让他知道…他过往的荣耀不过是因缘际会、机缘巧合,这…于他、于大汉百利而无一害!”
“五弟,你且看为兄这么有才、这么优秀?可为兄骄傲过么?没有!这才是一个人可贵之处,所谓‘满招损、谦受益’,为兄最是懂得谦虚,懂得收敛锋芒…而这恰恰是咱爹不具备的。”
“再说咱爹,他傲个锤子啊?真到以后,因为这个‘傲’字大意失了荆州,丢了性命,绝了复兴汉室的希望,那时候…再想起为兄的这番话,那才叫一个‘唏嘘’呢?”
关麟越说越是激动。
越说语气越高,说到后面,已经手舞足蹈起来。
关索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四哥,够了,够了…”
“四哥,你可千万别再说了,这要传到咱爹的耳中,怕是咱爹得…怕是家法都不够四哥受的?”
“我…”关麟还想说话。
“好了,四哥…我帮你,我帮你还不成么?”关索妥协了…他彻底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