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想醒來。
可輕撫在臉上的觸感好像觸及到了他試圖麻痹的靈魂。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視線昏黃,在眼神聚焦這短暫的時間,他一心一意望著面前的人。
是王大雲。
那冷酷陰沉的神情仿佛像面具鑲嵌在他臉上一樣。
表情和束川好像。
池高男蒼白的唇親啟,「謝謝你啊,大雲……咳咳咳咳咳……」
血卡在嗓子眼,痒痒的,池高男忍不住咳嗽,咳出的都是血。
但他好像見怪不怪。
王大雲收回給他擦臉的手,垂眸看池高男。
池高男氣若絲游道:「我暈了多久?」
蕭雲諫:「一個時辰。」
池高男笑了笑,「看來我身體越來越好了。」
蕭雲諫不說話。
池高男努力動了動傷殘的手指,費勁地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他抬眸,見王大雲站在一旁用烏沉沉的眼神看他。
池高男停下動作。
「你在找這個東西?」蕭雲諫拿出手內的老鼠藥。
池高男睫毛微顫,眼底醞釀的神情似乎在思索如何回答,眼睛掃視了周圍一圈,很陌生,「大雲,這裡是?」
他躺的不是軍醫帳篷,而是裝飾清貴的臥房。
蕭雲諫感覺病態好像在迴避方才的問題,他也沒繼續逼問,而是若無其事地把老鼠藥扔在床邊的小桌子上。
池高男目光追過去,隨後又收回來,手指不自覺蜷縮。
蕭雲諫把他的微表情看在眼裡,沒有回答他上一個問題,而是道:「大夫說你體內有毒,時日不多。」
池高男望著床頂,額頭冒出冷汗,「大夫來過呀?」
池高男感覺自己腦袋昏沉,急忙道:「大雲,你可以幫我接一杯溫水嗎?我渴了。」
蕭雲諫站起身,「好。」
轉身離開。
腳步聲漸遠,最後消失,池高男鬆了一口氣,顫抖地伸手抓住放在小桌子上的老鼠藥,打開,倒一半的粉末進嘴裡。
「咳咳咳……」太幹了,嗆得他直流淚。
他視線模糊地把老鼠藥包好,放在原來的地方。
毒藥是補藥這件事,他不想任何人知道,這是他在這個封建社會保命的金手指。
本來也不想這麼著急吃毒藥。
但體內仿佛有一個虛空的黑洞,不斷吞噬他能量,他能感覺體內能量近乎枯竭,身體即將陷入麻痹中,心跳逐漸緩慢,意識變得模糊。
他必須需要毒藥維持生命,不然真的時日不多。
但他卻不知道,在吃藥的整個過程,被一雙眼睛窺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