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高男早已被王大雲抱在懷,眼下他們已經衝進軍醫帳篷了。
魯樹也急著跟過去,忽地想到池高男交代的話。
毒藥!
對對,趕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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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高男感覺腦子一片混沌,耳邊充斥刺耳的嘲笑聲,痛感像是翻滾的潮水一陣一陣的刺激身體。
他覺察不到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只感覺壓制的痛蔓延在他那不成形的身體上。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團瘴氣,沒有實體,卻能感受到實在的苦楚。
摩擦耳膜的笑聲逐漸放大,烏沉沉壓下來,池高男身體一震,猛地睜開眼睛,視線一片黑暗,他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醒了……」耳邊傳來低沉的嗓音,那聲音好像是屬於束川的。
池高男眸光微亮,回頭。
太黑,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影子,像束川,像蕭雲諫,也像王大雲。
池高男逐漸回神,「你是?」
話音一落,燈點亮了,他看到王大雲正在滅火摺子。
「是大雲啊。」池高男摸了摸胸口,那是內臟被壓制的疼,「我吐血暈倒了?」
「嗯。」王大雲坐在離他很遠的凳子上,正彎腰看地上一隻死老鼠。
池高男又躺回去,側頭看了眼窗外,漆黑一片,「你一直陪我?」
王大雲抬頭,扔了一小包黃紙包的東西給他,「這是那麻子給你的老鼠藥。」
小包老鼠藥「啪」落在單薄的被褥上,池高男用手抓藥包,「多謝你們。」
他對自己暈倒已經不意外了,甚至接受。
但他漸漸的發現靠這副身體混跡軍隊不出半個月,肯定會死。
理想和現實終究是有差距的。
他再也不想當兵了。
王大雲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悲切的神情,昔日的病態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此念出,他看到病態躺在床上,打哈欠。
又回到了原來的模樣。
「我太困了,再睡一會,大雲你回去吧,不用守我,這裡是軍醫帳篷吧,讓我在這好好睡一覺吧,我好久沒睡在床上了。」
王大雲看了眼他手裡的老鼠藥,沉默幾息,隨後一語不發離開。
等到王大雲離開後,池高男豎起眼睛盯了眼帳門,等了幾息,確認人走遠。
池高男用手支起身體,起床,把帳篷的窗戶關了。
確認安全後。
池高男把老鼠藥粉倒進嘴裡,然後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將老鼠藥吞下去。
他不知道,此刻王大雲在帳篷外,目光透過被割破的帳篷留出的縫隙,盯著他滾動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