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僵硬了下,没想到婆婆竟然说这种话,心里不禁有些羞恼,她想说些什么时,便见到婆婆一双眼睛寒光湛湛地看了过来,让她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虽然不说,心里却是不愤的。
幸好这时,镇国公到了。
他进来后,马上过去给淑宜大长公主赔罪。
“娘,儿子昨晚不慎和几位叔父喝多了一些,今儿起得晚了,请您见谅。”
镇国公穿着一袭紫红色梅兰竹暗纹直裰,那紫红色泽衬得一张脸微微地惨白,神色有些萎靡,眼底有着明显的青色,显然昨晚休息得不好。
淑宜大长公主皱着眉道:“几时喝酒不行,怎地偏偏就选在昨晚?”
镇国公赔着笑,瞄了眼妻子,见她冷着脸坐在那儿,以为母亲知道了什么,不禁道:“娘,难得平阳老家的几位叔父进京来参加暄和的婚礼,儿子自是要多陪他们的,您别生气。”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淑宜大长公主哪里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怕是她那儿媳妇不喜欢曲潋,所以昨晚便任由丈夫多喝一些,又哄了他宿在外院的书房里,好和今日来请安的小夫妻俩错开,目的便是想晾一晾他们,给曲潋一个下马威。可谁想暄和的脾气会这么大,直接带着他媳妇过她这边来了。
淑宜大长公主虽然知道纪凛这种行为不妥,可是想到儿媳妇平时的行为,莫怪孙子和她不亲,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反而十分怜惜。当下她冷着脸道:“算了,你都是国公爷了,我还能管你什么?今儿是潋儿回门的日子,我也不多说什么,等会儿曲家上门来接潋儿回门,你们可别给人脸色看。”
镇国公陪着笑道:“哪能呢?既然许了这门亲,亲戚间自然要好生往来的。”
这时,纪二老爷也笑道:“娘,你放心吧,大哥也不是那等蠢人,怎么会不给亲家面子?你这么说大哥,反而让小辈看了笑话。”
淑宜大长公主堵了一下,然后瞪向这二楞子的儿子。
纪二夫人马上过来护夫,赔着笑道:“娘,相公他就是这性子,您别生气。”然后忙对丈夫道:“还不给娘赔礼?”
纪二老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倒是听媳妇的话,认真地给淑宜大长公主赔礼。
淑宜大长公主无视了这儿子,说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也准备准备吧。”
众人应了一声是。
这时,便有下人来传,曲家来接新妇回门的人过来了,来的是曲泽。
镇国公笑看着儿子、儿媳妇,问道:“回门的礼物可准备妥了?如果不够的话,就让管家去开库房取。”
纪凛回道:“已经备好了。”
曲潋也回道:“谢谢爹关心。”
镇国公交待了小夫妻俩几句,因为宿醉头疼,精神不济,很快便让人扶回房去歇息了,留下镇国公夫人面对小夫妻俩。
镇国公夫人的眼神滑过儿子和儿媳妇,目光有些深沉,半晌道:“行了,你们去吧。”
两人拜别了长辈,便离开了寒山雅居。
曲泽正在二门处等着,见小夫妻俩相携而来,先是上下看了堂妹一眼,因为不常见,也看不出个好歹来,但见纪凛体贴地扶着曲潋上马车,心里暗暗点头,觉得镇国公世子如传闻那般是个脾气温和、性子体贴的人,这样的脾性在勋贵中很少见,所以他在京中的名声是极好的,更是很多夫人们心中的乘龙快婿,若非早就定亲了,怕是镇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平了。
“大哥,今日又要劳烦你了。”纪凛朝他拱手。
曲泽哂然而笑,说道:“自家妹妹,有什么劳烦的。”然后也进了镇国公府准备的马车。
曲潋坐到车里,靠着一个大红色锦缎面的迎枕,笑看着上了马车的少年。
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维护的举动,让曲潋心里对他又添了几分亲近,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可靠又貌美,心里又添了份喜欢,恨不得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所以等纪凛伸手再将她搂进怀里时,她满心欢喜,将脸蹭到他身上那件宝蓝底织紫色五蝠捧寿团花锦袍上,上面的纹路弄得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含笑地问道。
曲潋抬头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对着自己的母亲,原来也是这般的强势,突然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人善被欺,还不如凶悍一些。他虽然性子温和,却也不是随便被人欺负的性子。
只是,在这以孝为天的年代,他这么对自己母亲,她有些担心会被人诟病。
在他问她时,她便很诚实在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