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察,亲信小人,却让表哥遭此祸端。”高丹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战战兢兢地。
“闻说苏卿昨日在宫中遇刺,你我君臣二人还真是,祸不单行。”高彻玩味地说道。
苏沁心下想笑,又有些恶心,恶人先告状说他遇刺,却绝口不提高丹灌他酒的事,看来这件事,也是要往那宁王脑袋上扣了。
造反罪无可赦,若有秋后算账,必是极刑,那这些旁枝末节,多点少点,也没什么关系。
“蒙陛下、太后关心,臣并无大碍,倒是事突然,惊吓到公主,也是臣之失。”
见他从善如流,王后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要抓着不放,这事就闹不大。
“那贼人已经移交禁军掌管,正候审落。”王后叹了口气:“没想那贼子竟使人潜于宫中,还好沁儿你并无大碍。”
“是啊,幸好公主与世子都无事,公主毕竟年幼,识人不清也是有的。”一旁的淑嫔应道,“太后陛下本就国事繁忙,还要为这后宫诸事劳心累神,也是贵妃娘娘与嫔妾等的失职。”
王贵妃看她一眼,眼中的厌恶已难掩饰。
可后宫主中馈的确实是她,虽然公主宫中的事平日里她是一点手插不上,但该挨骂还得挨骂。
她旋身上前,跪在高丹身边:“妾初掌宫中事务,一时疏忽,还请太后、陛下、公主、世子殿下宽宥,妾今后必当审慎严查,必不让这样的事再生。”
后宫的事,苏沁再是如何,也管不上,更提不上宽宥王贵妃。只把自己摘了出去:“臣之事小,听凭陛下太后决断。”
“世子殿下宽宏大量,却不是宫中出现此等疏失的理由。”淑嫔叹息道。
“贵妃一人主宫内大小事务,难免顾此失彼,今后小心便是。”
王贵妃本想开口辩驳,但有高彻开口,也就跪谢领恩:“喏。”
王后本是有些担心的看着贵妃,怕她回嘴起来反倒不好收场,见高彻主动息事,稍稍放下一点心,却没想他后面还有一句话。
“不过既然诸事繁杂,照应不急,不若再添一人辅佐贵妃。”
高彻开口制止淑嫔时,王贵妃还有些窃喜,那贱人最近仗着些宠爱蹬鼻子上脸,今日在此,苏沁都不做计较了,她话里话外鸣不平,不就是想分中宫之权么!
“依朕看……”高彻好像真的冥思苦想了一番。
“陛下不可!”王贵妃终于忍不下,跪行两步到高彻脚边。
王后亦是看不下去地扭头,她这外甥女,实在是蠢。
“有何不可?”高彻扶她起来:“秋狩这段日子,朕见你面色差了许多,腰身也纤细了。”说到这,他的手扶着王贵妃的腰,不无心疼地说道。
“再是有才能的人,也需要学会任用旁人,若事事都亲力亲为,朕也别休息了才是。”
话已至此,当是无驳回的可能了,现在只能想想怎么把损害减到最小。
王后应和道:“皇帝说的是,你这丫头确实还差点历练,大事也罢了,那些闲散杂事,交予旁人处理也无不可。”
王贵妃勉力笑道:“太后说得是,只是妾太关心陛下,宫中事务不想假手他人罢了。”
“朕当然知道珠儿的心思。”高彻笑道:“你是朕的贵妃,又不是朕的内侍,哪用如此操劳。”
“如此。”王贵妃被他逗得害羞,“妾不才,入宫这些时日,也算了解后宫各人能力,若要选贤任能,妾便举荐,苏贵嫔。”
苏沂苏砚一同入宫,虽是姐妹,却并不亲近。两人勉强有幸,算不上得宠,不知皇帝怎么想的,提了苏砚为贵嫔,而苏沂还是嫔位。
众人目光都望向苏沁,这是他的妹妹,这事也是因他而起,虽然皇帝未必听他,但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苏沁还在想着这一出大戏真是精彩,见又入了局,只向高彻说了句:“愿无所虑。”
这时候他但凡表现出一丝不平,这位置便是苏砚的了,可他居然又把自己置身事外,让皇帝不要考虑他?
即使是王后都有一丝恍惚。
这些年他都是这幅淡然的模样,或许真是天性使然,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