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有一天真的倒下,谁来与我分享收获的一刹那功成名就的幸福,谁能像你这般喜吾所喜,痛吾所痛,谁还会像你这样懂我和爱护我……
成功绝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顶峰,而是有人陪你一起站在人生的顶端。
李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怎么了,翔子?”
展翔用力吸了吸鼻子,摇头:“没事。”
李桐歪头看着这人,评价道:“你也太在意小羽毛了。”
展翔嘴硬:“我有吗?”
李桐笑:“咱俩谁跟谁啊,仅次于你和小羽毛的黏糊程度了吧哈哈,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啊?”
“……你看出什么啊?”
“看出你喜欢他呗!”
“是,我是喜欢他,我特喜欢他。”
展翔蓦然扭过脸,望着李桐,眼神平静清澈,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对李桐下保证、立军令状,用力点了点头:“我特别特别喜欢小羽。”
李桐挑眉,沉默了半晌,眉间眼角的笑容缓缓敛尽,轻声说:“翔子,你逗我玩儿呐?”
“没有。”
“你说真的?”
“嗯,小羽他是我的……‘朋友’。”
展翔在朋友二字上加了重音,李桐听得很明白。
这人一拍脑门,向后仰去,脊背重重撞在花园长椅的木头靠背上,哐当一声,胸部中弹了似的。李桐低声骂道:“唉呦我操……这他妈的……”
“怎么了?”展翔窘迫地咽掉口水。
李桐拍着大腿吆喝:“老子得赶紧回去跟我媳妇说,那个什么艺术体操队的你们北京的小同乡,一米六八窈窕淑女门当户对美貌如花的,不用给你小子介绍了!赶紧给拒了拒了!”
“……”展翔无语。
“你嫂子还成天惦记着给你介绍女朋友呢!……咳,其实不是她张罗,是那些惦记你的小姑娘太多了,简直无孔不入啊,三绕两绕得就绕到她那里去了,她手里现在攥了一副扑克牌,精挑细选,长得不美的、身材不好的、家世门第太不般配的已经先帮你剔出去了,还说要给你办个私人聚会选秀活动呢!”
“那个……桐哥,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展翔的耳朵根泛红,显然有些心虚。他今天是憋闷至极以至于脱口说出了真话,说出来的话就咽不回去。李桐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他不知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
“你小子还想听我说啥啊?”李桐抖动肩膀,看着展翔,摇头笑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你他妈的特别不对劲!你满脸满身都写着六个大字——‘我喜欢小羽毛’!瞎子都能看出来!”
展翔不服气地嘟囔:“我有那么明显么?”
李桐狠狠地点头,下巴颏杠杠地磕在胸脯上:“有,你绝对有。”
“不就是那天,他昏倒了,我抱他了么……”
李桐用手指戳他:“你何止是抱着小羽毛的脑袋不撒手啊?你那天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相,台上政委团长什么的都盯着你呢,我都想扑上去捂住你的嘴,怕你嗷嗷地扯着嗓子嚎出来!
“哼,当初老子韧带折了的时候,你可没掉过一滴你那值钱的金豆,倒是气势汹汹地摔烂了一把钛合金拍子。你自己尝到滋味了吧?这就是区别,你小子厚此薄彼得也太明显了老子都不稀罕跟你计较!”
展翔把一张热气腾腾的大红脸埋在手掌心里,被李桐数落得抬不起头来,两只耳朵的颜色像煮猪肝。
“其实这种事吧……其他队伍里肯定也有,但是没有人敢晾在台面上。翔子,你以后遇事悠着劲儿,你眼瞧着名气越来越大了,领导、教练和媒体都要防着,别因为这种事让自己吃亏。而且,你毕竟比小羽毛大几岁,平时在队里说话办事要多注意分寸!”李桐拍拍他的肩膀,恢复了那一张老大哥的面孔,不放心地一个劲儿叮嘱。
展翔点头,心里压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滚走了。人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就容易犯这种极端自私自利的毛病,拼死也要再拉一个垫背陪绑,桐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小羽毛把压力丢给了他,他再一转手把这颗大惊雷丢给李桐。
李桐凑近他,缓和的声音里透出感慨:“其实老子也明白,这次小羽毛病这么严重,你还坚持跟我打完全部比赛,帮我拿到这块单项的金牌,挣到了这份军功……我知道你在场上打球的时候心里憋得挺难受的,辛苦了啊,翔子。”
展翔垂下眼睫,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好兄弟。”李桐一只手捏住展翔的后肩,用力按住,眼里难得闪过一丝严肃和庄重,转瞬又换上笑脸,“你和小羽毛你们俩,哎呦喂,在场上打球的时候那感觉就特别衬,真般配啊!你和小羽都这么年轻,在队伍里的年份会很长,别急于一时,趁着年轻先出成绩,等以后离开球队,想怎样展都方便……翔子,真心跟你说一句话,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无论是比赛成绩,还是感情,真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桐哥。”展翔点头,眼球涩,喉头抖动。
一句“别给人生留下遗憾”,说得枫树下坐着的两个人眼眶都红了,各自扭过脸,静静地望向远处,任凭心头潮水翻涌澎湃,覆没千山。
谁不曾拥有青春年少,谁没有沉浸过梦想激情?漫漫一条长路,不怕挫折,不怕血泪,怕只怕梦断沙场尘埃,怕只怕无人携手并肩前行。我们心底奢望的就只是同伴的一声鼓励,爱人的一个笑脸,支持心底最纯粹的信念和勇气,决不放弃,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