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训练房都变得明亮,顶棚仿佛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满天闪烁的星光。
像是被聚光灯的无数条光束啪、啪、啪围拢交射,整个人笼罩在光束的焦点正中。浓雾消散,心头那一股燥热的血气遇火燎原,燃烧起来!
萧羽兴奋地搓了搓手指尖,极力掩饰心底的一阵波澜起伏。虽然杜老大仍旧是一副天生所有人都欠他钱的恶劣面目,一句好听的话也没说出来,可是这一回的感觉已经不一样。
这种感觉就是前进的道路已经有了目标和方向,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一条崎岖路途上所有的坑坑洼洼、磕磕绊绊都填补上,修理好,埋头加向着道路的尽头跑下去!
买鞋?需要买鞋。萧羽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卖鞋卖拍子的,掐指一算,这四双鞋至少得五千块钱,还买不起最好的牌子。像展翔穿得那种高科技番茄炒蛋鞋,一双就得五千块。
至于按摩放松,谁不乐意有人给放松啊,每天训练结束后医疗室人满为患,根本就排不上队嘛!
唐晓东那家伙倒是挺积极的,好几回主动凑过来要给他按摩,被他用各种借口婉拒了。他是真受不了别的男人摸他,捏他,掐他,若是换成沈大按摩师就没有问题。可是除了专业队医按摩师之外,就只能队员之间互帮互助,自己总不能跑到女队宿舍找个如花似玉的女队员帮他贴身放松吧,那还不得被人当成流氓给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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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集训的日子就像一台上了条的轮机,轰隆轰隆地高运转。每一只齿轮之间彼此扣得严丝合缝,没有通融迂回的缝隙,也没有丝毫喘息之机。
萧羽身边的萝卜们都觉,某个小个子最近就好像服了鳖精或是□□(某种兴奋剂)似的,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累仍然很累,汗越出越多,但是精气神不一样了!
卓洋说,小羽哇,你打球的时候,那两只眼睛透出来的光,都比以前亮了,就像房顶上那一排大灯泡似的!
萧羽摆摆手,咱一贯是低调温柔路线,哪里有亮晃晃得像灯泡嘛!
陈炯说,小羽唉,你老实向兄弟们交待,你最近怎么这么兴奋,这么神气?你交桃花了吧,在队里交到女朋友了对不对?!
萧羽喷了他一口,不可能的!小爷从来不交桃花,我自己就是一朵花嗷嗷!
刘雪宁憨憨地说,小羽,呵呵呵,我觉得,你最近好像。。。。。。你最近好像长个儿了!国家队的训练真牛掰啊,你比半个月以前长高了一公分,你都要乐抽抽了吧,嘿嘿嘿!
萧羽恼羞成怒地挥拍追逐刘雪宁,你们这些坏人滚滚滚!长个儿简直比交桃花更加不可能生在萧小爷身上,那是坚决不可能的嗷嗷嗷!
就好比不同的运动员在球场上打球,是不同的技术特点,不同的教练员在场下收徒带兵,也尽是不一样的路数风格。
有的人是父子、兄弟宠溺系的,有的人是调教、训诫、施虐系的。
萧羽觉得杜老大这人,以上两种风格都不是,这家伙是冷面压榨式的!
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全方位成体系多套路地压迫压榨手下队员的体能和潜力,你就别想在他眼皮底下还打着小算盘,留着力,还打算每天训练完了回去有力气吃饭洗澡打牌泡妞!
想明白这个道理,萧羽心头忽然轻松了。不可能每一个教练都要像王安那样,婆婆妈妈地简直把他萧小羽当作自家亲儿子看待。但是,如果有个教练能把自己当作一支潜力a股,乐意长期持有并且重点栽培浇灌,那也是莫大的幸运!
一整天的训练课完毕,小队员们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体力,蜂拥跑回宿舍楼,抢占淋浴间的喷头。
萧羽从正在闷头懒散走路的李桐展翔俩人之间一阵风似的蹿过,身形忙忙捣捣,嘴里乐乐呵呵:“桐哥翔哥,不好意思哈,借过借过!”
李桐展翔被他撞得一愣:哎呦,这小孩不是挺安静的么,这几天肾上腺素过剩了,怎么透着这么兴奋呐!
萧羽把装着球拍和护膝护腕的训练挎包往宿舍床上一丢,脚尖踢掉两只球鞋,踩上凉拖,抄起毛巾和香皂,满脑袋头湿漉漉地滴着汗水,小疯子似的,一头扎进争抢淋浴喷头的行列!
嗷嗷,嗷嗷,他顶着一头肥皂泡,暴躁地一掌挥开刘雪宁的大脑袋,在人肉缝隙里挤来挤去,沾满肥皂水的身体像泥鳅一般光滑。
好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挤在人群里洗澡。
光溜溜一身肌肉的陈炯扭头瞧见他:“呦,小羽,你今天怎么来和大部队一起洗澡了?你不等到深更半夜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洗啦!”
“切!谁偷偷摸摸洗了!闪开闪开!”萧羽扭动胯骨,奋力拱走陈炯,嗷嗷叫唤着把脑袋扎进水流。
他开始用钟爱和欣喜的眼光看待自己这一具抽掉了二十岁的身体。
刚刚褪去青涩,却又不带一丝一毫的褶皱和斑痕,袒露着从未被沧桑岁月摧磨打击过的光滑。每一寸皮肤都绷得紧致,富有弹性,两条手臂上一道道微凸的血管,涌动得都是汩汩温热的青春!
这样的身体里也应该拥有一颗年轻无畏的心。
年轻的心不会羞于和一群光屁股傻小孩一起并肩作战,不会畏惧为心中的梦想努力和付出,不会惧怕在曾经跌得心灰意冷头破血流的一条艰辛路上,再重新活过一遍!
花洒中细细的水流飞溅上来,在他肩头和胸膛欢畅地跳跃,肋骨之间拨弄出美妙得意的轰鸣。
年轻的感觉真好,真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