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窈坐的那班高铁车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他们在学校附近解决了午餐,许曜送她去往高铁站。
路上有些堵车,到达高铁站时已经一点二十,时间并不宽裕,在进站口孟窈和许曜道别,即将转身时,许曜说了声:随时联系
孟窈看着他,点点头。
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许曜还站在原地,目光望着她的方向,见她回头笑了下。
他身后阳光特别灿烂。
孟窈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冲动。身边人来人往,提着行李远行的人很多,北京到云南是挺远的,成年人的世界时间很宝贵,生活被各有各样的事情、没完没了的工作占满了,留给感情的空间很小,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称爱情是奢侈品的原因。
那种难以得到、难以维系、甚至难以掌握的东西会让人感觉沮丧,但又有点跃跃欲试的期待。不过比起失去,或许错过会更让人意难平。孟窈几乎有一瞬间想重新跑回到许曜面前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她下意识看过去,一位年轻妈妈背着孩子,手里提着不少物品,不小心撞到了其他旅客的行李箱,她无措地鞠躬,不停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赶车……”
那旅客闻言没计较,摆摆手让她走了。
看着那位年轻的妈妈消失在人海里,孟窈才清醒过来,她也赶时间。
其实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跑到许曜面前说完不过一分钟,但是她那点冲动似乎被刚刚重物坠地的动静吓跑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过完安检往候车室走,孟窈上电梯时又往外看了一眼,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外婆打了电话过来,检票口排了长队,孟窈推着行李箱走过去,滑动手机接通电话。
她和外婆一直聊到进入站台,列车停下,外婆在电话里说等着她吃晚饭,孟窈应了声。
通话结束。
关上手机前,孟窈扫了眼手机屏幕,现在通话过程中进来一条新微信,她顾不上看,提着行李箱跨上高铁。
等放好行李顺利入座,她才拿出手机查看,毫不意外地看见许曜的名字,他问她上车了吗?
孟窈看着信息,几秒后,回他:嗯
她食指不自觉地扣着他:你回去了吗?
许曜:准备回了
孟窈顿了下,不知道什么心理,打了个“哦”字,又删掉,说:开车注意安全
信息送过去,许曜回复她“好”,孟窈不想打扰他开车,没再聊,她把手机反盖在手心,转头看窗外。
列车开始向前行驶。
从北京回家距离不算远,四个小时左右的高铁,出高铁站时刚好下午五点半。
家里的气温比北京高,都这个点了太阳还是很大。孟窈在高铁站外叫了个出租车,外婆家是乡下,和高铁站又是两个方向,司机看了眼导航,说要一个多小时。
孟窈“嗯”了声,坐在后座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让她和外公先吃饭别等她,外婆听说她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说:“我还没炒菜呢,现在去炒菜,正好你回家能吃上。”
孟窈和外婆亲近,说话和平时不同,带着亲昵:“我还得一个多小时呢,我正好吃上,炒这么久…你要办宴席呀?”
外婆说:“我用砂锅煲了个汤,煲了两个小时了,特别香。”
那得意的语气听得孟窈忍不住笑。
她降下车窗,温热的风扑在脸上,她看着窗外的街道,很奇怪,明明才离开家短短三个月,却觉得这座城市很陌生。
出租车经过一档小区,孟窈看着小区名。
孟远山和宋兰的房子就买在这个小区,她从风翰毕业后,她和宋兰就从学校外的出租房搬回了这里,她上大学后回来得少,回来一趟多数时间都待在外婆那,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在,所以这个小区里即便有她的家,她对此也没有什么归属感。
孟窈平淡地收回目光,不再看窗外,低头玩手机。大学寝室群里有几十条信息未读,孟窈翻上去仔细看了,又和舍友们聊了一会儿。
她没留意,直到司机师傅问了一句“是从这个岔路口进去吗”孟窈才现快到家了。
这几年乡村展越来越好,道路扩建了,出租车顺畅地开到家门口,孟窈还没下车就看见了外公。他搬了条木椅坐在家门口,看见出租车停下连忙从木椅上站起来,转头朝屋内喊了一声。
孟窈笑起来,推开车门,司机下车帮她拿行李,外婆拎着锅铲走了出来,孟窈接过行李跑向他们。
“好像瘦了。”这是外婆看见她说得第一句话。
“有吗?没有吧?”
“就是瘦了。”外婆肯定地点点头,又说,“我做了一桌你喜欢吃的菜,待会儿多吃一点,补补。”
“好。”
外公来拿她的行李,说:“赶紧进屋歇着,坐一天车了。”
外婆锅里还煮着菜,怕烧了,大步往厨房走,跟孟窈说:“让你外公给你洗葡萄吃。”
孟窈还没应话,外公说:“还用你说,早就洗好了在桌上。”
孟窈走进屋内,先是四处瞧了瞧,没有看见宋兰的身影她彻底松了口气。虽然她早就预料到了,宋兰不喜欢待在乡下,除非过年,否则平时有假期最多也只在外婆这住一晚就会走,孟窈先去北京再回来也有这一层原因在,她不想和宋兰碰面。
外婆炒好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孟窈洗过手和外公外婆坐在一起,看着一桌自己喜欢吃的菜,才真正有了回到家的实感。
外公外婆对她回来这件事表现得很高兴,轮流给她夹菜。
外婆说:“我之前还担心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教书会很难回来一次。”
孟窈咬着一块排骨,说:“不会,有假期的。”
“你在那边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