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雷鸣始终未歇,而地面紧随其后开始震动。什库教主也终于忍不住问李藏究竟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径直走到仆斯利前,将人扔到面前。
什库教主又问:“你并非我教教徒,不是来帮我,是给马斯托德报仇?还是想提醒我们,将要为不相信那警告付出代价?”
李藏取出尺树宝卷,直入主题:“所以这重要之物,你们也再用不到了。”
护卫气愤道:“不管你是不是逆修!古鉴都落在你的手里,何必明知故问!”
“事情,我只是做给他看而已。”李藏着看着仆斯利,对方尽管不甘,可也只能听之任之。什库教主反笑:“好,好极了,人外有人,什库教也失去继续束着《天横宝鉴》的能力,我原想毁了它,可还是有半部存留下来,这或许是天意。”
“教主?!”护卫错愕,但什库教主已然看开:“所有的事都有命中注定的结和果,与其让古鉴落入仆斯利和七垒黄沙手中彻底沦为负面之物。倒不如交给他。”
李藏反问:“我值得你信任?”
什库教主道:“我谁也不信,只是没有选择。。。。。。我听徒众说,姑阳谷有人闯入禁地,后来马斯托德亡故,海神像也消失,然后梦魇,再到沉睡,乃至于城民离城,到最后你站在这里。我想事情的起始点,就是从你开始。”
“是。”李藏承认。什库教主望着黑暗,听着沉闷的轰鸣,又道:“海啸将要来临,我终要为无视教义的傲慢自食其果,至于仆斯利,他也将留在这里赎罪。”
转而对护卫又道:“我要感谢你的忠心,同时我将夺去你在什库教的记忆,你再不是任何人的奴仆。此刻起,你自由了。”
护卫还没反驳,就被风垒卷入夜色深处,消失无踪。
什库教主对李藏道:“他是个好人,以后若还能遇到他,请你放过他。另外作为将拥有《天横古鉴》的你,有义务将我带回反参神地宫。”
李藏指着仆斯利说:“如果你想我以后困死在那,彻底保守秘密,那我认为他比较合适。”
什库教主略微停顿,方接着道:“这里对你已经没有意义,可对我而言,是终其一生的枷锁,我只是不想什库教被我终结。”
李藏对着满目疮痍,正犹豫着,忽然远去的风分成两股,瞬间把他掀到半空。
什库教主吼道:“很抱歉!什库教绝不允许有人将秘密公之于众!你拥有它的后果,只能是你们一起消失!!”
飓风中掺杂的碎片和残骸,以及流动下的恐怖音爆,摧毁的这座半圆天台完全与古堡脱离。
什库教主见李藏已无力反抗,再次膨胀风垒中的气压,将他彻底震碎。。。。。。
“你很称职,但我的命,你还没资格决定。”
什库教主背后忽然响起李藏的声音,诧异在转身中,被重拳打断。
他并不知道,对方早对反复无常和所谓的无奈之举司空见惯,风来时,便以石块为替身逃脱。现在残破的天台,就是最后的格斗场。
双方都没有手下留情,风驰电掣中,仅残影可见,一时难解难分。直到李藏的兜帽不慎撩开,那对幼角露出,什库教主才震惊的大声质问:“你是从十三督军逃出来的?!”
“不是。”李藏目前对自己没有定义,但绝不承认是那种合成的怪物。
什库教主则对这简短意骇的回答更觉不可思议,也就是这份迟疑,他被击倒没能再站起,继而自言自语:“不可能,失魂兽,不可能和修横者,融合。你,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和古鉴上的。。。。。。这么相似?!”
呼啸的风,让李藏并没听清他说的话。
而两人对峙时,仆斯利强撑着爬起,看准时机,冲向李藏抢夺尺树宝卷。但他们仅剩的“浮舟”在此刻彻底分崩离析,什库教主倒在另一端,和仆斯利同被汹涌的海浪卷走吞没,让李藏连反应都没来得及。
山崩过后,海啸如期来临。
玛罗曼城最坚固的城墙,率先被冲垮变为一滩泡沫,城内也随之淹没,消失殆尽。
黎明最暗时,这里成为了世间最无情的狂欢场。
然而真正的狂涛,却远没有来临。
李藏尽管不惧水呛,但被海水肆意翻滚,犹如被一双无情的巨手揉搓,随时将成为一滩血沫,直到他看见安彼休斯堡的顶端装饰,果断甩出尺树宝卷紧紧缠绕,才最终得救,躺在顶端阳台喘息。
“哗。。。。。。哗。。。。。。”
天即将亮起,海水暂歇的缓缓浪声,好似预示一切回归平和,灾难结束。可李藏很清楚,这其实是最后的缓冲,就像台风眼用短暂的光明告诫人们,要开始准备接受死神的屠戮了。
终于,大海在与白光交汇的金色中,掀起那堪比末日降临的蓝色巨幕,眨眼之间,在前的两座高山便已荡然无存。可仍不满足,继续咆哮着夹带飓风,率领着冰雹寒雨奔袭,似乎整片海东才能让它满足停歇。
可海,反而在此刻很美。
谁也不能否定自然创造的杰作,抛开那些震耳欲聋,海墙宛如华美的玉髓蓝山,夺目的在美人裙摆上熠熠生辉。。。。。。真正的破碎降临,滔天之势推动着前导海浪直逼安彼休斯堡,所有的庄严,神圣不可侵犯,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变得七零八碎。
然恰恰此时,李藏感觉风向变了,尽管湿度还是从四面八方灌溉,可他的确现,迎面正在改为倒转,而阴暗也正逐渐显露天光。
他睁开眼,翻腾的海浪,那高耸的幕帘已经止步,即便通过声音知道背后还在不断叠加推搡,但就是被股无形的屏障挡住,哪叠加出的高度直达天穹。
李藏的肩,被只白皙的手搭住,动作很轻柔,但却给人无比的心安,甚至比光更具温暖。他没有转过身,而是默契地握住,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海啸,分成无数水柱,最后卷为一体。
“海下的动能不强,是风带它们来的。”丑孋轻声说道。
“是人为的,对吗?”
“有人对海,进行了长达百年的诅咒,宋灵说,是海魔方。”
“宋灵?海魔方?”
“宋灵是海眼,那颗宝石,净水不多,我只能用彭父记忆里的四维水抱,帮她循环供应,维持人型。海魔方,混乱了海风流动的正常轨迹,同时也是座监狱,关押着她的亲族。”
“我们要去找它,否则海啸还会继续。”
“恩。”丑孋说罢,已被拦截的海啸巨浪,渐变成一道水流,来到新主人手中,在光感中绚丽无比;没有退潮,她只是将海啸部分压缩成一柄透明的折扇,收起时,边缘随之荡漾出波纹,很像将一尺清水握在手中。问她这是什么?
“仿造的,沧溟规矩。”丑孋看着还浸泡在水中的玛罗曼城,又道:“所以不能把海水,全部吸收,我们回去吧。”
李藏深吸口气,说道:“孋孋,我想你。”
丑孋与他对视,回道:“孋孋也是。”